張平就在那裏站著，眼淚鼻涕全都淌了出來的他，一時之間，看傻了眾人。

    在他們的心裏，他們的大人，那是鐵錚錚的漢子，只覺得他會流汗流血，卻從來沒有想到，這種狼狽的樣子，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不過，很快眾人就反應過來了，他們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這種樣子出現在他的身上，因為在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種濃烈至極的悲痛。

    同袍戰死，我卻活著！

    這對於一個戰士來說，是最痛苦的事情，因為那些躺在那裏的人，陰陽兩隔的人，是他們的兄弟，是他們出生入死的兄弟，是他們，能夠把後背交給對方的兄弟。

    所以，很快這裏，就會一種沉悶且低沉的氣氛給佔據，沒有人說一句話，甚至在他們呼吸的時候，都在竭力的控制著自己，不要讓自己弄出太大的聲音，因為他們害怕破壞這個氣氛，說真的，這個時候的他們，都有一種死了親爹一樣的感覺。

    ……

    “這是幹嘛？這是幹嘛？又打槍，又殺人，又放火的，這是幹嘛？”

    “你問我？我問誰去，在正要吃飯，忽然衝進來一夥人，二話不說，就往外趕咱，不走還拿槍逼著走，這是什麼世道？”

    “我說，你就少說幾句吧，讓他們那些人聽到了，可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怕嘛呀，怕嘛呀，啥都沒了，還怕嘛？來呀，來呀，你方爺就在這杵著了，看看哪個王、八羔子，敢動爺爺一根毫毛！”

    “嘿嘿，你個老王、八蛋，你要是想死了，往那邊站一站，離咱們遠兒遠的，咱可不想跟著你倒黴，房子沒了怎麼了嘛？只要有銀子，那還不是說蓋起來就蓋起來嘛？你在這裏耍什麼無賴，咱可瞧得清清楚楚的，你出來的時候，可是麻溜的很，現在，又想使什麼壞？讓哪個替你去送死？”

    “你個王、八羔子，你就在這裏說了風涼話，你比爺也好不到哪裏去，不要以為爺沒看見你，你出來的時候，比爺還利索呢！”

    “呵呵，咱又沒沒抱怨什麼不是嗎？是你這個老棺材瓤子，在這裏說三道四的，咱只是給你提個醒，也告訴街坊鄰居，可不能上了你的當，你這家、夥，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說誰不是好人，說誰不是好人，你個王、八羔子，不就是年前，你想給你那傻兒子，說親被爺攪黃了嘛？至於這麼恨嗎？至於嗎？”

    “我呸！你個老王、八蛋，你不提爺還忘了呢，俗話說得好，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你想好？你想得美？”

    “我說兩位，你們還是悄聲些吧，你們也不怕，把那些殺人王招過來？看見沒有？女、人和孩子都不放過，這裏有多狠的心？你們要是把他們惹惱了，反過頭來給你們兩槍，嘿嘿，到時候，恐怕也收屍的人，都會躲的遠遠的吧！”

    就在那名隊長，在那狗窩那裏，殺人放火的時候，當地的老百姓，尤其是被他們從家裏麵攆出來的那些人，卻對於這件事情，在那裏滴滴咕咕的說道起來。

    有個精瘦精瘦的老頭兒，可能是這裏，因為這件事情，受到震動最大的人，或者說，他是這些人裡面，最坐不住的人，所以，整個場面，也就熟他在那裏跳的歡。

    不過大家都是街坊鄰居，或許是害怕，他這個老家、夥，被人家一槍撂倒在那裏吧，也都開始出言擠兌他，想用其與他們擡槓的方法，轉移他的注意力，阻止他在談論這件事情。

    不過那個老頭兒，好像有些不識好歹，就算其他人，設法想要把他從火坑邊緣拉回來的時候，他自己，卻跳著腳，向着火坑衝去。

    ……

    “隊長，我看也差不多了吧？都這麼長時間了，就是鐵打的，也化成水了，咱們是不是，該停停手了？”

    就在那些老百姓，在一邊議論的時候，跟著那位隊長在那裏放火的手下，則對他們的隊長說道。

    “著什麼急啊？現在才哪跟哪兒，在燒會兒！燒的什麼都沒有了，化成的水，化成的灰，纔好呢！”聽見自己的手下，對自己的進言，那名隊長，稍微的沉吟了一下，則就輕輕的瞥了他一眼，開口說道。

    聽其意識，這是要打算，讓這場火，燒得一乾二淨。

    那名手下，聽到自己的大人，說出了這樣的話，開始的時候，讓還有些愣神兒，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於是，他對著那名隊長，行了一禮之後，就趕快，想其他的兄弟去報信兒去，看著他這個舉動，那名隊長才知道，原來他是，被其他人，推舉出來的人，他開始的時候，還以為這家、夥，是這家、夥自己的心思呢，頓時覺得自己表錯了情。

    “兄弟們，大人可說了啊，再等一會兒，把那裏麵的東西，全部化成了灰，燒成了水，才最好，這個是大人的原話，現在可以放心大膽的幹了吧？瞧瞧把你們慫的，連這點事情都不敢幹，算什麼男子漢？”

    “呸，你這個不要臉的，你還敢說我們？要不是你自己在那裏上傳下跳的，我們能夠推舉你，去找大人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家、夥，你給爺爺等著，兄弟們，這事兒了了之後，咱們是不是該狠狠的揍他一頓呢？”

    “就是就是，自己出盡了風頭，還想從爺爺這裏的好處，你的家、夥也太壞了吧？”

    “我看也用不著等著這件事了了之後，反正現在也沒事做，要不我們現在就揍他怎麼樣？”

    “嘿嘿嘿，怎麼我覺得你說話有些怪呢？人家原話不是下雨打孩子，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讓你改成什麼？再說了，你想做他爹啊？這家、夥可是壞的很，小心到你死了之後，他不給你送終！”

    “呸！他是你爹，他纔是你爹呢，他是你們所有的爹，王、八蛋，老子冒著那麼大的風險，拼著讓隊長罵，為你們打聽訊息，你們是這麼對待爺爺的？今天可纔是看透了你們！”

    或許是因為，事情，全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那些跟著那名隊長，來放火殺人的人，這個時候，也開起了玩笑，為兄弟報了仇之後的他們，這個時候大概也覺得，有著無法言說的輕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