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送葬人的做法啊，幫那藏與灶臺地下的屍體超度，用了十幾天的時間，那鬼魂才願意離開，不再在這地方逗留。

    初一的晚上一點鐘，我在出租房背後挖了一個兩米深的坑，把那女人葬了，立了個簡單的碑，在問米的時候，我得知，那女人生前，她老公出軌被發現，兩夫妻爭吵之中，丈夫錯手殺了她，爲了掩人耳目，索性把她藏屍灶底，先前的兇殺房子也租出去給別人，自己連夜離開了這個地方。

    “冤有頭債有主，你老公人還沒抓到，你放寬心投胎做人，別再出來招惹是非了。”

    我撒了一把紙錢，把已經完全消耗完的紙錢灰灰踩了一下，等完全熄滅了，再回鋪子。

    木子也搬走了，不再住在兇屋裏麵，去了鎮子另外一邊住著。

    “梁山伯，祝英臺……”

    我一邊走著，嘴裏哼著小調，夜裏有點涼，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恰好可以讓我在這孤獨的靈魂得以釋放。

    我一邊唱著一邊走著，搖頭晃腦，投入地不得了。

    熟悉了這裏，熟悉了送葬人這行之後，我心裏越來越坦然，之前畏懼鬼神的狀態也慢慢變得放鬆，變成了一種信仰和敬畏。

    空蕩蕩的街上就我一個人，百無聊賴。

    陡然，我發現一個人影正在我鋪子外面站著，看背影有點熟悉。

    “這麼晚了，誰會來找我？”

    我嘀咕一句，快步走過去。興許有什麼急事，不然睡會大半夜來我這找人。

    “兄弟，有事嗎？”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身上硬邦邦地，哇靠，肌肉還挺結實的，看不出來呀，明明就是普通的身板，能有這麼厲害？

    對方緩緩轉過頭來，喉嚨裡發出一些怪異的聲音，像是在不停地磨牙吞嚥，咯咯支支地，讓人畏懼。

    等我看到他的臉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快要炸了，他……根本上就是白南生，那個大半個月前被許家大小姐屍變弄死了的雜碎。

    他雙眼泛白，瞳孔渙散，有點模糊的意思，雙手以一種不自然的狀態扭曲著，整個扭在那裏，顯得十分怪異，他額頭上面有三個黑點，被人刻意印上去的，瞧著手法像是驅屍人的手法，跟那天許天的情況有點像。

    陳四爺？我腦海中蹦出一個名字，有點鬱悶，真他媽陰魂不散，連死了的人都帶回去煉成這模樣了，哼！為非作歹，偷偷煉屍。

    深更半夜他來這，很顯然就是來找我的，既然想要我的命，那就看你有沒有能耐。

    “哼！”

    我冷冷地瞅著身上被貫穿還留下了一個洞的白南生，有點不屑，先前我什麼都不懂，也沒有見過這種驅屍手法，有點手足無措，既然現在我已經有所防備，那就根本不會把這東西放在眼裏。

    我拎著手上的籃子一下子砸在他腦袋上，抓起一把黃符便讓過去，趁亂貼上一張在他的頭上。

    “呃呃呃……”

    他根本沒什麼變化，這東西鎮不住他。反而惹怒了他，張牙舞爪就要撲過來。

    “你妹的，來真的。”

    我倉促閃身，躲過他的爪子，然後轉身就把鋪子的門踢開了。

    大晚上沒有那個不知死活的敢來這偷東西，我也沒有鎖門的習慣，正好，讓這該死的東西嚐嚐我的厲害，等了這麼久，終於還是來了，沒有讓我白準備。

    我有點躍躍欲試，甚至有點興奮，陳四爺這樣的老前輩既然肯陪我大晚上的鬥鬥法，我也樂意奉陪。

    我把藏起來的玉扳指帶上，然後咬破舌尖，吐了一滴血在上頭，玉扳指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讓白南生那東西震了一下，看起來有點煩躁。

    哼！這玉扳指我一直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最後我看完了所有關於送葬人的筆記的時候我才發現，這東西是那陳四爺要找的送葬人傳承，可惜，這東西認主，既然我戴上了就由不得他來要了，除非他贏了我。

    白南生進了鋪子裡面，我一拉開關，門自動關上了，周圍的牆面都掛著紅色的醒目的幡旗，相對於明晃晃的白色經文來說，這東西破煞更有效。

    這東西把白南生圍住，我就不相信不能把陳四爺逼出來，他丫的，現在肯定在什麼地方開壇做法，正控制著白南生的一舉一動。

    趕屍人的一線牽做法，無非就是把自己和屍體的某種意識聯絡在一起，一旦我牽制住白南生，陳四爺那邊也撈不著什麼好處。

    我早就準備好了好東西招呼他。

    我抄起旁邊一個盆子，潑了白南生一身血，這是黑狗血，最近每天我都會去屠宰場把這東西要回來，以防不時之需。

    白南生抖了一下，神情一下子兇狠起來，黑色的長爪子不同撓著自己的身上，猙獰地動著。

    “白南生，白南生……”

    我坐在桌子上，用桃木劍挑了一張黃符支在空中，手裏掐著手印，中間三指頂在一起，一遍一遍叫著他的名字。

    他這種情況就是死了之後被強行灌了一口氣，所以纔會死而復生，只要不停地喊他的名字，神識稍微回來一點，再把糯米湯灌他喝下去，基本上他和陳四爺之間的聯絡就斷了。

    我三步並作兩步，嘴裏還在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每叫一次他就抖一下，慢慢往後面退著，有點恐慌。

    “走你。”

    我把桃木劍插在他身上本來就有的窟窿裡面，趁他驚乍的時候，一碗半水半米的生湯灌進他嘴裏，他隔了一口氣，隨即整個屍體癱軟無力地靠著門板躺下。

    紫黑色的嘴唇和白的不像人的面板有點駭人，我拿著長銀針對著他的肚子紮了一下。

    銀針迅速變黑，才一瞬間就變了個樣。

    果然，陳四爺給他下了東西，用重金屬那些毒物先養著他的屍體，然後再進行操控。

    我給白南生披上一件紅色的佈滿經文的袍子，壞笑一下。

    嘿，陳四爺，你玩我玩夠了，現在到我玩玩你了。

    他操控的傀儡出了事，他在做法，肯定沒什麼好果子吃，趁著他虛弱，去算計他一把，也好讓他知道知道他惹到了不該惹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