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一前一後走進店裏，店裏早就已經坐滿了人，根本沒有空桌子，生意好得不得了。

    “你好，請問要點什麼？”

    一個長著山羊鬍須的老頭顫顫巍巍走了出來，看著我的一瞬間有點愣住了。但是他也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在打量著我們幾個。

    “要兩間乾淨一點的房，再點兩個菜，在這裏吃，老闆你看看……能不能給我們拼張桌子。”

    我有點不好意思，掏出兩張紅鈔票放在桌上。

    砰！

    老頭立馬用手上的盤子壓住我的錢，探過身子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道“不想死就趕緊走，今晚還是不要留宿了。”

    我有點納悶，這老頭還真奇怪，有錢不掙？還是咋地？就算沒有房間，吃的總歸有吧！

    “為什麼？莫非是錢不夠？我這還有，再加一點。”

    我這暴脾氣一下子上來了，就一個破旅館而已，用得著這樣貪得無厭？兩百塊錢在外邊都能夠住像樣一點的了，要不是附近實在是沒有別的地方可以住，我幹嘛這麼低聲下氣的。

    “你是人吧？”

    老闆壓低聲音繼續問道，我他媽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難道你不是嗎？”

    我大聲地吼了一句，那老闆嘆了一口氣，隨即說道“我當然是，只不過……你確定要住？”他再三確認，我有點不耐煩地應了一句。

    “趕緊的，選單上來，說這麼多廢話。”

    老婆子和那姑娘拉了一下我的衣服，讓我稍微平靜一點，要不是看在有女孩子在地份上，我早就不住了，這店也真奇怪，羅裡吧嗦的。

    老闆笑了一下，嘴裏還說這我不懂事，然後給我拿了兩條房間的鑰匙，順便把選單遞給我。

    “想吃點什麼就點吧！只要你能夠咽得下。”

    我接過選單一看，手瞬間抖了一下，一股熱血衝上腦門，四肢有點發麻……

    這……都是他媽的什麼菜色？

    油炸蛆蟲，涼拌蚯蚓，鮮淋豬大腸，手撕醉羊頭……

    一道道菜都那麼詭異，這東西簡直就不是人吃的，感情那老闆是在耍我。

    我生氣地一拍桌子，但是還沒等我說話，那老闆就對我使了個眼色“小夥子先別激動，你先回頭看看，就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我茫然地轉過頭去，這……大廳裡面的食客看起來平淡無奇地，但是仔細一看，他們身上的衣服都帶著不同程度的血漬，有些人的腦袋甚至還錯位了，眼珠子爆出來，手腳斷裂，不知所終的也不在少數。

    夜色蒼茫，周圍的霧氣濃重，這店裏的燈都是橘黃色的，有點模糊，看不清楚額感覺。

    我忽然之間聯想到了什麼，外邊停車場裡面的車……難道都是事故車？這些也根本不是人，而是因車禍而死的人。

    他們桌上的菜色都是我剛剛在菜牌上看到的那些，鮮活淋漓的貨，在碟子裡面活蹦亂跳地，一條一條被那些人吃下肚子去，津津有味地。

    甚至有一個開膛破肚的人吃下去的東西直接就流出來了，掉在地上的蚯蚓斷了幾節，還在拼命掙扎蠕動著。

    “嘔……”

    在我旁邊的女生馬上受不住吐了出來，本來臉色就不太好，有點暈車犯惡心，一看見這些東西更加不得了，噁心地馬上吐了。

    本來還在吃飯的“人”木訥地轉過頭來看了我們一眼，眼神透著怨毒和狐疑，彷彿在打量著我們，我慌張往後面退了一步，一把拉住女生的手腕，讓她藏在我身後。老婆子倒是淡定得很，瞅著對面那些“人”，神色並沒有半分變化。

    “沒事沒事，他們是新來的，影響各位用餐了，不好意思，這小媳婦懷孕了，有點不適應。”

    老闆從櫃檯裡面連忙走出來打圓場，那些人才肯罷休。

    呼……真是虛驚一場，可把我嚇壞了。那些被削掉半個腦袋的，正臉一轉過來，駭人得不行。

    “趕緊上來吧！他們盯上你們了，現在走的話太明顯了，先回房間躲一躲。”

    老闆踩了我一腳，不動聲色地說道，隨即又十分大聲地補了一句，應該是故意說給那些東西聽的。

    “先上樓咧幾位。”

    我們跟著老闆一直往上走，到了四樓最角落的位置，老闆才停下來把我們迎進去。

    砰！

    剛一進去，我隨手把門帶上，盯著老闆惡狠狠地。

    “那些都不是人吧！”我語氣篤定。

    “你先別急，我剛剛都問了你好幾次了，你自己找死，我也沒辦法。”

    老闆一臉無辜，耷拉著臉慫了一下肩膀，道理是這樣，但是我還是有點憤怒，怎麼就進了一家這麼晦氣的店呢？

    “你這專門做死人的生意？”

    我話鋒一轉，先把事情搞清楚比較穩妥。

    “嘿嘿！一言難盡，以前也做活人生意，但是後來那些東西越來越多，我又不好趕他們，畢竟沒這個膽子是不？後來就變成這樣了，但是我可是很有原則的，一般有人要來住店，我都是委婉地讓他們走的，只是那些人都是膽小鬼，一看見剛剛那架勢，馬上尖叫起來，引起那些東西的注意，自然而然就知道他們是人，這幾年來，沒有一個人能夠活著出去的。”

    老闆嘆了一口氣，隨即又補充道。

    “我也想多照顧你們，既然來了，我就要盡力保你們不是？所以你們現在住的房間是離他們房間最遠的，而且，旁邊就是我的房間，有什麼事可以叫一聲，互相有個照應。只是你們這兩女一男，我建議還是住在一起比較好，小夥子，老伯我沒看錯，你是有能耐的，知道應該怎麼做。”

    說完之後，老闆便出去了，留下我們面面相覷。

    老婆子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邊上沒說話，那姑娘確實嚇壞了，手腳不知道擺在那裏，顫顫巍巍地。

    我低頭一看，掛在脖子上的木製玉佩又閃爍著隱約的光芒，好像每次遇到髒東西的時候，它總會有所預示……

    我瞧著這東西，心裏有點迷茫，有點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