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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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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役靈之災

    那胡蜂尾部閃著幽幽寒光,雙翅顫震發出“嗡嗡”之聲,正一個勁追著那名女子不放。那女子不時迴轉頭去以手中團扇擊打胡蜂,卻屢屢失準,只好口中喃喃嬌呼,四下躲閃。緊接著“咚”的一聲,是那女子被樹根一絆,腳下不穩,整個人重重跌在了樹下。

    那胡蜂則緊隨其後毫不妥協,展起小翅膀“嗡嗡嗡”打起迴旋,再猛地一個俯衝而下,眼看就要刺中女子額頭。誰知那女子跌在地上不再瞎亂跑動,眼力倒靈光了起來,她抬起纖纖玉手,照準了那胡蜂大扇一揮,這狠狠一拍“啪”地一下,猶如巨靈蓋頂,那胡蜂就被打得七暈八素直落泥地再也動彈不得了。

    危機消除,女子呼一口氣,抹了抹額上細汗,心有餘悸地望了地上胡蜂一眼,哪知這一眼看去,地上哪還有什麼胡蜂?而本該是胡蜂屍首處此時正躺著一隻滾圓圓滴溜溜的小核桃,這可真是奇事了,少女不由“咦”地一聲,架不住心中好奇,舉手便要去拾那核桃。

    “不要撿起來,危險!”趙宇飛立刻大喝道。

    可還是晚了,那核桃此刻已握在少女手心。那女孩聽得人呼喊,還自愣了一愣,沒有確定對方是否是跟她說話,待聽清對方所言,她下意識朝手中核桃望去,只這彈指間,小核桃居然已變得有手掌大小。

    女孩兒一驚,翻手便想要仍掉這怪東西,哪知這東西卻突然自她掌中騰空飛起,一邊分裂為兩個,一邊疾速旋轉像個甩開的麪餅般越變越大,須臾間居然由核桃變成了兩扇扁圓巨大的石磨盤,那磨盤飛速轉動著,發出駭人聽聞的“咻咻”破空之聲,照準了女孩頭顱劈頭蓋臉便旋切過去!

    “啊!”驚叫聲此起彼伏,是遊春帳中女眷們的呼聲。而那個少女,猶照著適才的姿勢倚在樹下,只是一顆美麗的頭顱無影無蹤,在她還沒來得及叫出聲時,腦袋已被那高速疾飛的石磨磨去,血肉橫飛。這女孩瞬間成了一具無頭屍體,如今便孤零零白慘慘掛著樹皮上,作為它主人存在過世上的最後憑證。

    一個正值青春的少女,一個純潔可愛的美人,她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卻在這瞬間變成了一具無頭死屍,在場之人無不愕然,少女的親眷們更是圍在屍身旁痛哭吶喊。幾人原本待馬車趕來,便齊齊回府,哪知就這麼一個間隙,不知哪兒冒出了一隻胡蜂,又不知怎地好好一個人就沒了頭顱。

    碰巧看見這一幕的路人簡直嚇壞了,一人緩過神後驚恐的壓低聲音說到:“這是誰家的姑娘,竟然遭了這種毒手?”

    另一人則認出了那女孩,立刻說到:“那女孩好像是鄭團長的小女兒,今年才滿十六,嘖嘖,原本是個如花似月的美人啊,這般死去實在可惜可嘆。”

    鄭團長的女兒?難怪追風覺得眼熟,他突然想起,自己去年到鄭團長府上祝壽時,曾與這女孩兒有過一面之緣,那時這孩子與一個老僕婦正坐於院中芭蕉樹下乘涼,這孩子安安靜靜捧著一本書在看,摸樣甚是乖巧可人。稚子無辜,這究竟是誰下的毒手?

    “道長,這到底是什麼害人妖法,你可查得出來歷?”李君昊憤憤的說到。

    趙宇飛將指尖上殘餘的銀砂樣物質送到鼻翼間以手指輕輕揉搓,接著淡淡道:“唔,這是水的氣味啊,有強大的魔靈……只是這股靈力之中,還夾雜了一種古怪的法術,奇怪,這究竟是什麼呢?為何我從未遇過?”趙宇飛閉目沉思,似在腦海中努力回憶這世上他曾遇到過的各種術法。

    但這無意義的思考也僅是徒勞,趙宇飛當然不會對那古怪法術的來歷有一絲半毫的認知,好在虎王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了這這種術法。虎王立刻說到:“你沒見過也很正常,因為這並非中原術法,而是來自廣闊沙漠的另一端,屬於那萬千神秘西域巫術中的一種‘圖騰馭獸法’。”

    趙宇飛隱隱覺察出,那害人的魔靈是被另一股法術操控著,只是被其操控的同時,魔靈也在與那法術做著對抗,那法術的力量雖然強大,可這魔靈卻也不弱,兩股力量互不相讓勢成水火,看來那魔靈大有不甘為之束縛之意。這妖物光天化日之下,連原形也未現出,便輕易的奪走人性命,只怕修為不低。

    趙宇飛雖不清楚那神秘古怪的域外方術,只是天下術士所作所為大多八九不離十,咒術之中分門別類,也無非是飛天遁地、呼雲喚雨。無中生有、召鬼役靈。中原術法擅長役靈,有句老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可見在神州大地上役使鬼魂精怪的方法以及歷史源遠流長。

    而後許多術士研究出種種禁咒術法,能夠將自己所抓妖物收歸入法寶葫蘆或封印在符籙之中,假以時日修煉之後,便能夠收歸己用,成為自己最忠實的夥伴與助手。只是所有術士在使用役靈術時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役使的鬼魂精怪一定不能夠比主人能力更高,否則一旦自己無法駕馭,則反有被兇妖噬主的危險。

    因此尋常用作役使的妖物,都是些等級較低,修為不高的小妖,這樣既容易操控,也不會惹上麻煩。如今看來,是有人役使了某種等級十分高的妖獸出來害人,而且這妖獸的能力似乎比主人的本事要大得許多,只是那施咒之人,不知道靠了何種更為強大的術法震懾,使得妖獸一時擺脫不了禁錮。

    但據趙宇飛推斷,以那妖獸之能耐無需多久,必然能夠突破禁咒束縛,到時候第一個倒黴的只怕便是那持咒之人。

    趙宇飛心道這到底是個怎樣瘋狂的傢伙?居然自持異法,膽敢如此肆意妄為去挑戰所有術士們都不敢觸及的大忌。揚州城出現了這樣強大的妖獸和這樣可怕的異人,實在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只是,究竟是什麼人,會與這麼一個小女孩有如此深仇大恨?非如此殘忍致她死地不可?

    “趙道長,此事絕不是我警局能夠處理的,恐怕還要仰仗你的相助了。”李君昊說到。

    “我倒是樂意相助,只是李探長,上次我已經幫過你一次,而且分文未取,權當做是送個人情與李探長你交個朋友,這次就……”趙宇飛話說一半就停了下來,等待李君昊把話接下去。

    “上次的事實屬無奈,由於兩人的屍體都被道長用煉獄火焚盡,導致我無法無法向上頭交差領賞,這才少了道長的酬勞,還望道長見諒,這次必定不會虧待了道長。”李君昊十分抱歉的說到。

    “那好,我就相信李探長,不過今日天色已晚,我就告辭了。”趙宇飛作揖對李君昊說到。

    “好,趙道長若有線索直接到警局找我便可,我還要處理這女孩事,今天又得忙了。”李君昊說到。

    李君昊看著眼前女孩的屍體微微一嘆,心道今晚又有得忙了。當下立刻召集警局隊員前來處理女孩的屍體,一直忙到晚上十二點纔將事情處理完畢。他本以為可以回去好好休息,然而他並不知道,今晚註定是他的不眠之夜。

    ……

    入夜,鄭團長家中。

    鄭團長的小孫子夜裏在睡夢中迷糊醒來,竟看見一個白衣老頭從視窗“桀桀”怪笑著爬了進來,小孩子想叫喚睡在一旁的乳母,哪知渾身無法動彈半分,更別說張口叫喚。而奇怪的是一向睡不踏實的乳母這一夜居然睡得十分香甜,連那怪老頭爬到床邊也絲毫沒有醒來。

    那怪人一邊笑著一邊就爬上睡床,拿一雙閃閃發亮散發陰冷寒光的眼睛盯著孩子看,孩子只見他瞳仁細長,似蛇像貓,總的不是人類該有的眼睛。那老頭望著孩子,卻並沒有傷害他的意思,只是突然朝著孩子便裂開了他的大嘴,那嘴有多大?初時裂到臉頰上,接著又開到耳朵根子下。

    紅紅的血盆大口裏佈滿了鋒利細小的尖牙,墜著滴答粘稠的唾液,發散出燻人欲嘔的腥氣。這一來白衣老人的整個頭顱都因為開裂的大嘴而嚴重變形,他的一雙眼珠子昂到了頭頂上,嘴大如簸箕,一扭頭便朝床上躺著的乳母頭顱咬去,“嘎啦”一聲,是骨頭斷折的聲音,睡床錦帳中頓時鮮血激射。

    乳母的頭顱被那“老頭”整個人咬下含在口中,他“呱唧”咀嚼好了一會兒,才連骨帶肉吞入肚中。乳母斷裂的脖頸便如同開啟的水閥止不住往外噴涌血水,那八歲的孩童哪見過這種場面,頓時被嚇得口吐白沫,雙眼翻白。這孩子嚇得半死,卻不知怎地能夠開口哭喊了,待他一通撕心裂肺地吱哇亂叫,引來了自己母親與下人。

    那些個大人們破門而入,驚見孩子床上居然盤臥著一條鱗甲幽幽泛藍的金絲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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