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襲
直心事重重,他實在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既不驚動場主,又能保大家平安。雖然阿奈說的在理,這些覺夢者是打破這個罪惡世界的希望,保全自己,才能更好地保全他人,要有大局觀。
可是,眼巴巴看著身邊的人,為自己去送死,陳乾無論如何,也不能做到無動於衷,尤其是範西銘這個苦命的人!
收工回來,愜意的躺在聖泉湖裏,享受一天難得的輕鬆時光,是這些拾晶者最大的快樂。可是,這個時候,陳乾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範兄,我打聽過了,我們137號夢晶農場沒有你那個時代一塊進來的人。你要託付的事情,你告訴我,我盡我最大的努力,爭取為你辦到!”範西銘這些天,就一直跟陳乾住在一起,萬一不行,也要完成他的夙願。
“我在臨安城南五十多裡地的那個破廟的北牆根下面,掏了一個洞,把我這些年在禁軍的積蓄都埋進去了。這婦弱子幼,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也許能幫助她娘倆活下去。我也就這點念想,支撐著我活到現在。陳老弟,你能幫我做到,我老範死了也能閉上眼睛了!”範西銘誠懇的說。
陳乾想想,說:“看來,還得託付一個實誠的人。要是所託非人,這救命錢還不得都私吞了?”
“是啊,我就是為這事發愁呢!要說,這筆錢,有來路正的,是我這些年當押正的薪水;也有趁火打劫的,趁著亂世,巧取豪奪的。不老少了。如果能送一半,到我妻兒手中,我就知足了!”
“老哥,如果你信得過我,這事你就交給我吧!”
範西銘激動地抓住陳乾的雙手,笑道:“我誰都不信,也不能不相信你呀!說實話,我既是兵,也是匪,並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可是我就服你,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信得過的人了!”
陳乾老臉一紅,想到阿奈和自己的算計,難堪地低下頭,久久沒有說話。
陳乾要考慮的,還不僅僅是這些。雖說阿奈有五成活下來的希望,但是——
他隱約感覺到,自己與阿奈有一種天然的聯絡,這是一種很特別的聯絡。尤其是在兩個人敞開心扉,相互信任的時候。總覺得兩個人一起探討築夢空間的事情的時候,會相互補充,思路大開,能夠想到事情的一些關節。陳乾相信,阿奈同樣也有這種感覺。
打破這個築夢空間,不能沒有阿奈!一定要今晚保得萬全!
陳乾知道,阿奈說,她想辦法,也就是,她還沒有辦法。她是想賭,賭這一半對一半的機會!
可是,自己不是也沒有辦法嗎?
雖然現在一片漆黑,但是,陳乾知道,這個時候,黑暗中,一定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他靈機一動,拉著範西銘潛到水裏:“有一曲戲幫我演一下!”
範西銘都是老·江湖了,早就看出,今天的陳乾很不尋常:“你說。”
兩個人在聖泉湖水中嘀咕了半天。
從聖泉湖上岸,陳乾夾在眾人中間走向洞窟,故意用湖底的泥沙塗在身邊幾個人的臉上,引起一片打鬧。他不知道場主在哪裏觀察,儘可能的想讓場主不知道自己進了哪個洞窟,讓他親自一個洞窟一個洞窟探察,這樣,自己才能夠弄清楚場主發動襲擊的準確時間。
混在人叢中,隨意摸進一個洞窟,陳乾躺在靠近洞口的床鋪上,用手抓住門簾的一角。他祈禱著,但願剛纔場主沒有發現自己進了哪個洞窟。
等了半天,沒有動靜,陳乾心裏就像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要是場主知道自己進入了這個洞窟,通知獵晶者採取行動了,那麼,這種等待就是送死,自己和阿奈就有可能一鍋端了!
陳乾的手在被子外面,牽著門簾的邊上,都凍僵了。可是,更著急的事,萬一沒有按照自己的設想那樣,那可就慘了!
正在這時,感覺到門簾掀動,陳乾趕緊縮回自己的手,放到被子中。這時,陳乾不知道,這是獵晶者,還是場主。但是,他只能賭了。
陳乾,眯著眼睛,裝出一副睡著的樣子。他在賭,這是場主在確認自己住在那個洞窟。陳乾被子中的手,緊緊握著那把穿魂刺,攢的緊緊的,雖然,他知道,這沒有多大用處,因為,他根本就看不到來人在什麼地方。這就跟走夜路吹口哨一樣,自己給自己壯膽而已。
門簾放下,掀起一陣風,吹在陳乾臉上,他感覺到了。這次,他賭對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陳乾估計,這會,獵晶者一定等候在寨門外,等候著場主大人的訊號。陳乾心裏默默唸著數字,計算著。數到二十,陳乾估計場主發出了訊號,陳乾憑著剛纔的記憶,知道隔壁第三眼洞窟住著幾個女子,陳乾下床,搖搖範西銘,範西銘會意。
陳乾摸到那間女子的洞窟,這種事情,上次陳乾在築夢空間經常見到。
陳乾撲到一個床鋪,鑽進被子,抱著這個女子,雖然,他並不知道她是誰。
這個女子醒來,迷迷糊糊中,卻沒有如他預期的反抗,反而逢迎上來。陳乾已經年近三十,也不是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這時才知道,這靈魂之間的接觸,比肉體之間更加刺激。陳乾都快把持不住自己……
不行,這樣子要誤大事了!只好狠心掐了一把這個女子。
深夜中一聲慘叫——
很快,範西銘率先衝過來了,裝作跟陳乾扭打起來。接著,各個洞窟驚動了,大家在暗夜裏也分不清誰是誰,打作一團,毆打聲,咒罵聲,喘息聲,亂作一團。
“住手!”這是場主威嚴的聲音。正在大家一愣神的功夫,陳乾趕緊在範西銘的掩護下,鑽進隔壁的洞窟,蒙上被子。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
“怎麼回事?”這是場主的聲音。
“有人摸到我的床上了。”一個女子怯懦的聲音。
“你們呢?”
“我們聽見一聲慘叫,就跑過來了!”
“是誰幹的?”
“沒看清。”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幾聲慘叫,接著有人高呼:“獵晶者!獵晶者闖進來了!”
場主大喝一聲:“鼠輩敢爾!”
這聲音去的很快,陳乾揣摩場主這速度,真的快的驚人。看起來那麼臃腫的人,居然這麼快!難怪獵晶者不敢到安全村鬧事。
陳乾不由得為阿奈擔心起來,不知道,自己設計拖住場主的這點時間,夠不夠她逃跑的。
第二天清晨,陳乾按著慣例來到聖泉湖,遠遠看見場主在注視著自己,只是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
範西銘走過來,告訴陳乾,昨晚住過的洞窟,兩個住在一起的兄弟都消失了。
陳乾半天沒有作聲,他原本想,鬧出這麼大動靜,應該能把大家鬧起來,哪裏知道,這兩個人睡得這般死沉!
更加讓陳乾揪心的是,還有幾天就是出夢境的日子,可是,離著規定的任務,還差著一截子呢!
看來不只是自己一個人擔心,今天,整個聖泉湖,氣氛都很凝重。
陳乾帶著大家走出安全村,在老地方,陳乾看見擺著一根荊棘刺,上端指向十一點鐘方向,他心裏一陣溫暖——
阿奈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