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鬼麪人(二)
“這是什麼東西?”我看著那根頭髮絲,不自覺打了個惡寒。
“他們指甲裏帶的病毒。”鬼麪人說著,抬手指了指下面的怪物。
我和梁小畫還有瞎道長三人順著他的手指看下去,心裏皆泛起一陣惡寒。
“這東西一直留在身體裡不取出來會怎麼樣?”那頭髮絲一樣的東西還在他手裏打轉,肆意的捲曲在一起。
鬼麪人沒有回答,只是抬手拿起那個不知何物的東西在我眼前晃了晃,機械聲聽起來像有揶揄一樣:“你試試?”
我往後退了一步,搖了搖頭。
正說著,他雙手握拳,再伸開時,裡面的東西已經沒了蹤影。
我這會看上他更加驚異了,甚至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人。但是除了那一張鬼面具,他手腳齊全,分明是人的形狀。
我知道世界上不乏有一些能人異士,他們擁有著常人無法匹及的能力,有的甚至被人們奉為神靈。
也許鬼麪人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但是對於突然出現的他,我也不會放下對他的懷疑,他的出現過於詭異,況且我還不能完全認定他是來幫我們的。
非敵,非友。
壓下對鬼麪人各種複雜的心情,我問:“你知道出去的路嗎?”
鬼麪人看了我一眼,道:“你們不是在下面找過了嗎,這地方哪裏有出去的路?”
我沉默了,不知他的話中有幾分真假,或只是單純的爲了戲弄我們。
瞎道長已經再次為自己貼好了藥膏,他冷眸看著鬼麪人:“下面是沒有路,可是你在上面待了這麼久,也沒有找到路?”
他說完,鬼麪人忽然“桀桀”一陣怪笑。
“路,自然是有的,只是看你們敢不敢走了。”
“我們在這裏困了那麼久,連下面的怪物我們都對付過了,還有什麼路是不敢走的?”梁小畫嗤笑。
鬼麪人靜靜地看著我們,隨後一陣笑,道:“跟我來吧。”
說完他一個飛身,腳尖幾次點地,瞬間便出現在了塔頂下面那最高的樓層。
長鞭揮出,卷著瞎道長往他那樓層去。接著又是兩道鞭影閃爍,我和梁小畫同時出現在了鬼麪人身前。
這操作穩中帶騷,過於優秀,於是我皺眉看著鬼麪人,愈加打量起他來。
但他依舊是黑衣黑袍,一副鬼麵,身材倒是高瘦,看起來有一米八,但這副身子給我看起來既像男人又像女人,叫人實在看不清楚,像施了個障眼法似的。
除此之外,再也無法打量出其他什麼。
“別看了,量你想破腦袋,也猜不出我是誰。”鬼麪人冰冷的機械音又響了起來,這回聽起來倒帶了點情緒,頗為輕蔑似的。
我收了眼,沒有再看他。
“你說的路在哪呢?”瞎道長皺眉看著他。
那張鬼面對著我們,沒有說話,接著他提腳走到了樓道的盡頭。
走了近嘍,我看見一扇漆黑古樸的看起來極為厚重的木門,木門中間朱漆寫了兩個大字。
是異族的文字,我看不懂。
“這上面寫了什麼?”我疑惑地問鬼麪人。
他沉吟:“死門。”
死人墓中遇見死門,毫無疑問,這扇門危險至極,肯定不能進去。
這樣想著,我又驚異的看了一眼旁邊的鬼麪人。抓住他忙問:“你能看懂這上面的異族文字,那些黑色令牌上寫了些什麼?”
說著我侄子每層樓道牆上面鑲嵌的古老而樸素的黑色令牌。
“這些?”鬼麪人沉吟:“這些不過也是一些人的名字而已,這是王陵中的一個副陵,用來埋葬異族王的僕從和追隨者。”
“異族王?”我驚疑,直覺告訴我鬼麪人知道這其中許多的奇聞異事。
然而,他似乎並不打算告訴我,對著門問我們:“你們往不往這邊走?”
“這麼走下去,誰也不知道會遇見什麼,但是如果你們不走的話,那些燈就會把你們人幹。”
他的話正好提醒了我們,這回我們已經汗流浹背了,空氣中的溫度比起剛纔又高了不少,好像一直在升溫一樣,我絲毫不懷疑再多待久一點,就能感受到一個不可思議的溫度。
下面的怪物似乎比剛纔掙扎、撕咬得更加激烈,似乎急劇升高的溫度讓它們變得更加躁鬱。
“這個地方,如果燈滅了,用不了多久就變成一個寒冷的冰窟;如燈燃著,不消片刻,它又會變成一個悶熱的火爐。”
鬼面對著我們,似乎在告訴我們,我們不得不走這一條未知的路。
我靜氣凝神,下定決心似的,向前走了幾步,雙手觸上幽黑古老的鐵門,用力想要推開。
“等等!”瞎道長忽然喊了一聲,我收了力,疑惑的看著他。
他對著鬼麪人,問:“你走這扇門嗎?”
鬼麪人沉默了,沒有回答。
“一切只是你的一面之詞,無論是門也好,這個塔樓也好,燈也好。”瞎道長正色道:“誰知道呆在裡面,到底會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呢?”
“但若是進了這扇門,”他抬手指了指門,道:“便是進了一條絕路。”
鬼麪人不再說話了,他也不理瞎道長,轉了個身,走到樓道邊上的欄杆旁,支著手託著腮,看著下面的怪物互相撕咬。
似乎對我們的死活絲毫不感興趣了。
我亦皺眉,一時不知到底該不該走這扇門。
我能看出來瞎道長對鬼麪人深深的猜忌,這份猜忌甚至連鬼麪人救了他一命都不能抵消。
確實。在一個詭異至極的死人墓,一個詭異至極的密閉的塔樓裡,忽然出現一個像bug一樣的鬼麪人,誰誰都不能完完全全地去信任他。
我也是。
但是,似乎不得不按著他的方法走,因為我們下陷入的是一個兩難的境地,留下意味著死亡;離開,意味著百分之九十九會死亡。
我已經深刻的感受到了氣溫的高度,並且時間越長,升高的越明顯,這會兒我已經感覺我的面板有些火辣辣的燒起來了。
而我還只是一個皮糙肉厚的成年男人,一邊的梁小畫細嫩的手臂上有已經有了明顯的灼痕,看起來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