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兩個女鬼(八)
按著原住民的指點,我左拐右拐,拐到一個衚衕口,衚衕裡面又髒又臭,我還是往裏面走了。
陳毅的家,就在衚衕尾。
衚衕尾是一個帶小院的人家,院子裡一根晾衣繩,上面掛了一兩件衣服,看樣子有人住的樣子。
“咚咚咚——”我敲響了院門,沒有人迴應。
又敲了敲,門忽然開了,大概沒有上梢。
院裏的房子很破舊,白牆黑瓦,瓦很多都破了,給人會漏雨的感覺,白牆上塗的不知什麼漆也層層剝落。
“有人嗎?”我喊了喊。
沒有迴應。
我推開房子的門,這是一扇稍矮的木門,好像只是爲了擋住一些雞鴨等家禽跑到房裏麵。
木門依舊沒有上梢,輕輕一推就開了,裡面光線很暗,加上受外面相對的強光影響,我只能看見一些傢俱模糊的輪廓。
我往裏走了走,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屋子裏只有一張小木桌,兩張木凳,一個小碗櫃,連個茶几都沒有。
房子很逼仄,在京城這樣的地方,寸土寸金,即使在這樣比較偏僻的地方,能佔得一塊土地也是極為不易。
地倒是沒那麼所謂,重要的是戶口本啊!
我環視了一週,這房子狹小的令人呼吸困難,既然沒人,我提腿想出去,突然腦後一陣劇痛,就這麼沒了意識。
當我醒來的時候,腦袋一陣昏沉,瞎老道在旁邊笑眯眯地看著我。
“小子,我又救了你一命啦!”
我掙扎著起來,發現自己還在這個破舊的院子。
“怎麼回事?”我揉了揉昏昏沉沉的頭。
瞎道長伸手指了指一個方向,說:“這老頭偷襲你,還好我及時跟著你,不然你就一命嗚呼了!”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看見一個五花大綁的老頭。他的面板像乾裂的大地,頭髮稀疏而發白,一雙老眼渾濁地盯著我,浮動著一些不知名的情緒。
我起身,朝著老人走去,蹲下,問:“老人家,這是陳毅的家嗎?”
不問還好,話一出,本來安靜的老頭突然掙扎起來,破口大罵:“你們這些魔鬼!他都死了你們還不讓他安生!”
瞎道長被老人突然這一下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我好神情地把濺到臉上的口水星子擦去,好聲好氣地解釋:“老人家,我們只是想查明陳毅死的真相,難道你不想知道他為什麼死的嗎?”
老人聽見我的話,倒沒之前那麼極端,只是神色依舊冰冷。
“他就是被他自己的貪念害死的,我能不知道嗎!”他神色冰冷,眼中暗潮涌動。
“怎麼說?”我忙追問,看來能從這裏得到一點訊息。
“走走走,給我滾出我家去!”他顯然不願意多說,張嘴就趕我們走。
他這會還被綁著,真不知道是什麼給他勇氣趕我們走的。
但對他做什麼肯定是不能的,這麼一副老骨頭怎麼禁得起折騰。
“您也先彆着急著趕我們走,你們這一輩人,最在意死留全屍,陳毅的頭現在都還沒找到呢。”
“我卻知道在哪。”
雖然頭找到了,但因為是機密就暫時封存了,沒多少人知道,他一個平頭老百姓自然不可能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他激動地抓著我。我點點頭。
“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就告訴你陳毅的頭在哪。”我信誓旦旦地說,又問了一句:“你和陳毅什麼關係?”
這會老頭態度已經好了很多,他面部緩和:“我是他外公,他從小死了爸媽,就留了他一個,他就我一個親人了,一直和我住在一起。”
“我以前一直忙著賺錢養他,一直沒怎麼關心他,就覺得解決了他的溫飽就夠了,沒想到後來,他就養成了那個樣子,都是我的錯啊……”
“那件事前一天,他回來把家裏的東西摔的亂七八糟,一直說自己要發財了。”
“第二天出門了就再也沒了音訊,直到,我等來了他的死訊。”
老人說的時候眼眶已經溼潤了,這會已經老淚縱橫,嘴裏直喃:“是我沒有教好他啊!”
老人哭的傷心,我和瞎道長站在一旁,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沉默地站著。
而陳毅的身世,就像完完全全為他以後的蠻橫作了鋪墊一樣,他走到今天這一步,很多人都要負責任。
老爺子哭了大概一分鐘,就止了眼淚,他看著我們,問:“現在可以把我鬆開嗎?”
瞎道長想了一會,起身去把繩子解開了。
“進去坐坐吧。”老頭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把我們引進屋去。
我和瞎道長相視一眼,跟了進去。
老人開了燈,我才更清楚地看清了室內的佈局,其實就與之前一樣,只不過看清顏色與材質之後,顯得更加破舊了。
“老人家,你平時做什麼工作?”我和瞎道長坐在小木凳上,隨意地問。
他背對著我們倒茶葉,聲音聽起來有些虛緲:“我平時,做做工藝品什麼的。”
“哦?”我來了興致,難道這個老頭,是個民間高手?
“您還有這麼好的手藝?”
我向來對民間技藝極為仰慕與尊敬,不覺說話之間對老頭也莫名尊敬起來。
然而老頭只是安靜倒著茶葉,並不說話。
我也不以為意,再次打量起這個房間,發現一面牆上罩著一塊髒舊的藍格子簾布,那裏應該是一扇門。
之前因為光線太暗,藍格子布又破舊地墜上許多灰暗的顏色,所以我並沒有注意到。
“這裏麵是什麼?”本能地,我憑著直覺問了一遍。
老人這會突然轉頭了,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裡面可是很珍貴的藝術品。”
“真的?”我的眼睛立馬亮了,希翼地看著他:“我能進去看看嗎?”
“可以,如果你想進去的話。”老人對我呲了呲牙,露出一個怪異的笑。
我立馬攥著瞎道長進去了,藍格子布很厚重,但還是被急迫的我掀開了,底下的木門居然沒鎖,一推就開了。
由於我們是快走進去的,所以一下就邁入了房間。
房間裡擺了很多藝術品,我的笑容還來不收起來,嘴已經先發出了聲音:“啊——!!!”
即使寫過這麼多靈異小說,我仍舊忍不住爆出這麼千迴百轉的尖叫。
身後見慣了世面的瞎道長也不禁後退了一步,然後他觸上一塊沒有體溫的但不算冰涼的物體。
木門……被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