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啟家門，李向東就嚇一跳，因空無一人、昏黑一片，只有客廳最深處一盞裝飾用藝術立燈展著微微黃光。

    愕然之後這景象讓他氣惱，大喊兩聲翁倩倩的名字，一手邊在牆上找電燈開關，而情緒不佳之下這動作執行得不順利，他只好整身體轉向牆，以眼和手找開關開燈。

    燈亮，李向東轉回面對客廳，翁倩倩就在眼前，又嚇了他一跳。

    “搞甚麼鬼！”李向東吼道。

    翁倩倩讓他的音量給驚了，身子抖了一下，不過立即回覆，“佑安今天在幼兒園鬧肚子，晚上吃完飯、吃完藥就想睡了，宜玲剛好也喝完奶，我就帶宜玲在佑安房裏一塊兒睡。”

    李向東收拾怒氣，但也不知該說甚麼了。

    “晚飯吃了嗎？”翁倩倩問。

    “不想吃。”

    說完，李向東就到房間換衣服，出來後坐到沙發，翁倩倩就在一旁，但兩人都不說話。

    室內寧靜得使外頭的雷雨聲宏亮起來，淅瀝中的轟然一聲一聲，李向東煩躁了。

    坐立難安，他想該找些事來做，才能忽視直在心頭上的王強和欒子濯……

    在客廳與飯廳之間踱幾圈步，李向東決定來做做家事，而清潔工人每週兩次的大規模掃除工作，加上翁倩倩每日也會打掃打掃，家裏幾乎是一塵不染的，他能做的真的不多了……

    洗衣服吧，想著了就做，即便翁倩倩今日已洗過衣服，還有他自己剛脫下來的能洗。

    看李向東進房拿襯衫和褲子然後到後陽臺去，翁倩倩跟著也納悶著，卻不知該指正他甚麼，便回到客廳，沒再理會他。

    衣物丟入洗衣機，李向東看著水注入，一會兒後覺得無聊便東張西望起來。

    後陽臺邊牆上做了整排的窗子，雨水再豪壯也不會打進來，不過讓裡頭有些悶。

    他將一扇窗開條縫，看看外頭。

    雨實在大，他又關了窗，視線回到洗衣機裡，水流引領的視線焦點難以聚集固定，使他有些暈眩感，但水流聲振奮著他……

    水突然停了。

    耳蝸裡僅剩的隔音窗外微微的雷雨聲提升了李向東的警覺，他輕易發現洗衣機未注入能淹沒衣物的水量就停止注水是不正常的……

    他急快回到屋裏、找出雨衣和手電筒。

    見他穿起雨衣要出門，翁倩倩問：“去哪兒？”

    看看她，李向東像想著甚麼似的，跑到房間，在公文包裡拿樣東西放口袋裏，然後又往家門口。

    “怎麼了？”翁倩倩覺得他很奇怪。

    “我馬上回來。”丟下這句話，李向東就出門。

    走向安全梯，他往上去……

    踏出頂樓，李向東往樓東側角前進，看到水塔同時，也看到了欒子濯。

    背對水塔，他直挺挺地站著，好似早在等待李向東。

    兩個身穿雨衣、手拿手電筒的男人間隔兩大步距離面對面站著，被忽略的雷雨彷彿感受到無趣，立時停歇下來，兩人之間凝結的沉默因此清晰起來，不過旋即由欒子濯勾起的嘴角打破。

    “你怎麼知道我會上來？有沒想過家裏突然停水，我應該找管理員處理。”面對的微笑太挑釁，李向東忍不住開口了。

    “因為你知道了殺人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