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越來越驚愕，“他的老婆失蹤、二樓的陳小姐失蹤，這兩個女人都跟他有關係，加上住他隔壁十二號四樓方太太的女兒也失蹤……怎麼和他扯上邊的都會失蹤……”

    這聯想具邏輯，衡弘濟想著了件事，“方太太來我們家找女兒時我好像聽見她喃喃自語說王老師甚麼，但她太緊張，我沒聽懂。”

    “好像是這樣，我也沒聽清楚。”盧敏放低音量，膽怯地再說：“搞不好那些失蹤的都在王老師家裏麵……”

    陳欣嘉和衡弘濟對看了一眼。

    他們都感到盧敏說得有理，不過太委婉了，倘若失蹤的真都在王柏海家裏，恐怕，都不是活人了……

    今天是休假日，沒調鬧鐘的李向東因生理時鐘而在平日的起床時間醒來。

    有些恍惚地看了時間，真早，但他不想再躺回去，因肚子咕嚕咕嚕叫著。

    昨晚晚餐吃得早，夜裏沒再進食，尚床時感到腹中空虛，已料到早晨會發餓發昏，幸好有擺麪包在家裏的習慣，不及盥洗，李向東就先到餐桌吃麪包。

    逐漸飽足，另一種空虛感起了。

    今天該做些甚麼呢？翁倩倩失蹤後李向東第一次休假，習慣的度假方式不復，他得重新規劃，而不夠豐富的人生經歷和想象力讓他最後決定了今天就待在家裏，做做家事、看看電視。

    麪包吃完，李向東到後陽臺將洗衣機啟動，接著纔到房間整理要洗的衣服。

    洗衣的工作順序和以往有些不同是因他腦子裏想著事情。

    十四號二樓沒有人回來的跡象，他很擔心翁倩倩的安危，不過警察一直沒有找上他似乎代表她應該是平安的，打過她的手機都是關機狀態，但她接不了電話或者她早將他列為黑名單都有可能，他實在判斷不了她是否安好……

    帶幾件衣服和褲子到後陽臺，要丟這些衣物到洗衣機裡時李向東看了一眼裏頭，這不經意的一瞥所見的嚇得他怔住！

    洗衣機裡半滿的水是暗紅色的，流動出一股臭味，雖可以認為水色是水管鏽蝕的關係，但那臭味令李向東百思不解是怎麼回事……

    總歸是臭味，不想再待在那兒嗅聞那味道，他關掉洗衣機，衣服又抱回房間裡，而第一眼怵目驚心的感覺猶存，他得聯想翁倩倩床上的一灘血……

    他突然用力抱住頭！

    “怎麼又是她！”李向東受不了自己動不動就想起翁倩倩，“我沒有害你，你死了也不干我的事！”

    使勁扯了扯頭髮，李向東試圖將心中的恐懼感掩去，他想，翁倩倩的失蹤讓他壓力過大，纔會莫名地感到恐懼，最好的解決方法為不要獨自一人，於是他準備出門。

    去哪兒呢？

    他得先感嘆他的人生真無趣，連一處可以晃晃的地點都想不到……

    水質出現問題就該找房東，想不到別處，最少找著了到公寓外的理由，陳欣嘉不會請他到家裏坐，他們肯定在陳家外面說話，然後，他可以在遼闊且明亮的藍天下走走……

    遼闊和明亮，他目前最須要體驗和感受的，否則，他的靈魂將困於這棟公寓裡，到他的人死後都逃不走……

    衡弘濟和盧敏認為王柏海不願搬家的事非同小可，要陳欣嘉和他們一塊兒上去找王柏海。

    他們打算用水的問題請王柏海讓他們進去屋裏頭看看，若王柏海不答應，他們就將懷疑數宗失蹤案和他有關的想法告知，如果王柏海還是不開門，他們就找警察來處理。

    摁了門鈴後，王柏海只打開裡頭的木門，隔著鐵門欄杆和他們對話。

    陳欣嘉開場白說完，王柏海回：“我家的水也有臭味沒錯，但我不認為你們進來我家看看就能解決問題。”

    “對啦，我們是想你搬走，這樣才能徹底解決水的問題！”

    盧敏這話說得太急，讓王柏海認定他們是藉故來逼他搬家。

    他看向陳欣嘉，“房東先生，我以為你是位有話直說的人，沒想到爲了逼走我，你會用這種無聊的招數。”

    “你們怎麼都在這兒？”陳欣嘉要回話時李向東由樓下上來。

    他出了家門，在樓梯間聽見了陳欣嘉說話的聲音就上來看看，沒想到王柏海家門前這麼熱鬧。

    “李先生你家的水有沒臭味？”盧敏問李向東。

    “有。”四樓樓面已有三個人，太擠了，李向東止步在幾級階梯下，“你們為甚麼都在這兒？”

    “想來看看王老師家水的狀況。”盧敏答。

    “如果你們有能力處理水的問題，我會讓你們進來。”王柏海開始感到煩了，把話說白，“你們根本不是來看水的問題，可以直接告訴我，你們又想進來又想我搬走是甚麼原因嗎？”

    “這棟公寓的水一直有問題，剛好房東想賣房子，可以趁十四號這一邊搬空來檢修，我們是希望你基於給大家方便的立場行個好，搬走吧。”衡弘濟說，“至於我們想進去你家的原因，真的就只是今天水有臭味的事情，既然你說能處理就讓我們進去，水電工下午會過來，那時候就麻煩你讓我們進去看看。”

    “有你們這種不尊重別人隱私的鄰居，我也不想再住在這裏了，我決定搬了，但要給我時間找房子。”

    “找房子找李先生就對了，他馬上就可以幫你找到合適的房子！”王柏海一答應搬家，衡弘濟馬上幫他出主意，並讓出個位置讓李向東站到鐵門前。

    李向東先跟王柏海微笑點頭，“李先生你可以跟我說你的需求，明天我上班就幫你找。”

    “今天不行嗎？”盧敏覺得要等到明天實在太久了。

    “這事越快辦越好，如果今天能讓水電工處理那就太棒了！”衡弘濟說。

    “這麼急？”李向東苦惱。

    “李先生，”陳欣嘉對李向東說，“我記得你家沒甚麼傢俱，且有兩個房間都沒使用，可以讓他暫時先住到你那兒嗎？”

    “都是單身男人，我沒問題。”李向東看向王柏海，“如果你願意，我今天可以幫你搬東西，明天開始再幫你看房子，找到滿意的再搬……我們都姓王，五百年前是一家，不用跟我客氣……”

    王柏海表情越來越冷硬，李向東越說越虛，加了拉近關係的言語，不過陪襯的笑容沒到尾就僵了。

    大夥兒都望著王柏海，等待他的說法。

    由於李向東的出現，事情變得好解決些，陳欣嘉、衡弘濟和盧敏想若王柏海願意今天搬下去十二號二樓，他們可藉幫忙或趁機觀看王柏海屋裏有無玄機……

    “我沒習慣和男人同居。”

    王柏海話說完，大夥兒不及迴應，隔壁方家的門突然開啟來，衝出的松果兒無視他人，直向王家門！

    方伊青至今仍無音訊，她晚上根本沒辦法入眠，今天清晨因身體太過疲勞而睡著了，他們幾個人的聲音傳到她家裏時音量雖已微弱，卻仍驚醒了她，恍恍惚惚地便衝出來。

    “把青青還給我！把青青還給我！”

    “神經病！”松果兒的吶喊下，王柏海把門關上。

    “把青青還給我！把青青還給我！”松果兒還喊，並拍打起王家鐵門。

    感到事情被搞砸，衡弘濟無奈地向陳欣嘉說：“現在怎麼辦？”

    “方太太你先冷靜。”盧敏想聽到陳欣嘉說話，希望松果兒別吵了。

    “青青一定在他家裏！安安也在裡面！青青說要找安安玩的！”

    沒人聽清楚激動的松果兒說的話，不過她讓陳欣嘉下了個決定，“報警吧。”

    松果兒安靜了，眼直勾勾地向着陳欣嘉。

    她是感激的，眼神裡大多的情緒卻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