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去，這日清晨衡弘濟比盧敏還早起床，幾天來都如此，並非盧敏多睡了，是他睡少了，或者說，他沒睡好。

    兩天前那個雷雨的午後，十二號四樓方家的女兒失蹤了，衡弘濟會知道這件事非盧敏去打聽所得，而是松果兒來敲他們家的門，發瘋似地衝進來東翻西找，嘴裏直喊女兒的小名。

    當時為晚餐時間，心情鬆弛的衡弘濟和盧敏都受到驚嚇，好不容易讓松果兒冷靜下來，他們才知道她的女兒不見了，她說出門去找過，不知道還該去哪兒找女兒，回公寓後就一戶戶敲門，不過就他們這兒開了門，她為自己的行為道歉，盧敏見她全身溼淋淋，又一副不知所措，便帶她去報警，雖然人口失蹤得超過四十八個小時才成立，但五、六歲女孩在雷雨的下午失蹤讓警方不得忽視，承諾立即展開尋人行動。

    方伊青的失蹤讓衡弘濟深刻地感受到這棟公寓很有問題，果然風水不佳，但他好面子，不在盧敏面前訴說自己的想法，怕的是讓盧敏譏笑他也成了蠢人，所以只能在夜裏思度是否真該搬家了……

    走出睡房，衡弘濟到浴室盥洗，首先刷牙，完成後他扭開水龍頭，讓水流一會兒，再一手捧水、嘴接近去，而一股臭味令他作嘔！

    那水臭得令衡弘濟不敢置信，將捧水的手移至鼻前嗅聞再嗅聞，確定了發出臭味的的確是水。

    水龍頭仍開著，衡弘濟細看水柱，發現該是透明無色的水帶有暗紅色，雖說這狀況因水管老舊並不稀奇，但通常水流一會兒後水管中的鐵鏽都給沖掉了，顏色便會淡去、消失，而此時水流已經好幾分鐘，水色毫無改善的跡象。

    又等了一陣子，衡弘濟再嗅嗅仍帶顏色的水，還有味道，他就不漱口了，關掉水龍頭，草草拿衛生紙擦擦嘴就回睡房把盧敏叫起來。

    夫妻倆共同研究一番，發現廚房的水龍頭流出的水也帶顏色和味道。

    “這水又怎麼了！”盧敏抹掉鼻尖上因嗅聞水味而沾到的水珠，“我就說這兒風水真不好！”

    “現在講這個沒用，得解決，不然我們今天別想用水！”衡弘濟說。

    “這臭味像甚麼呢？”盧敏思考著。

    “別回味了，我們去找房東，要他趕緊找人來檢查水塔！”

    衡弘濟和盧敏立刻下樓去敲陳欣嘉家門。

    已經起床、也發現水有問題，陳欣嘉對一早上就有人敲門不感訝異，開門後不待衡弘濟和盧敏開口，即說：“我知道甚麼事，剛已經打電話了，不過水電工今早上的工作都排滿了，要下午才能過來。”

    衡弘濟還是有話可說：“房東先生，這水三天兩頭出問題實在麻煩，你得想個徹底解決之道！”

    “我瞭解……”陳欣嘉苦笑，“我十四號這半邊的房子要賣掉，可以趁住戶搬空以後先讓水電工打三樓和四樓的牆看看水管，管線剛好都在兩邊共享的牆裏，希望可以找到漏水的問題，不過今天的事和漏水應該沒關係……”

    “為甚麼你要把十四號全賣了？”盧敏問。

    “剛在談而已……”陳欣嘉沒正面迴應，“但四樓的李先生不願意搬，可能賣不成。”

    “他這樣擋你財路不行哪！用軟用硬，你都得請他走！”衡弘濟替陳欣嘉不平，而實際上他是為自身的利益著想，王柏海不搬走，他們家漏水的問題就無法徹底解決。

    “沒辦法，他是現租戶，租約沒到期是可以不搬的，且他說他可以湊錢買下十四號四樓，依法我得先賣給他，但跟我談買十四號的先生說一定要四層樓全部。”陳欣嘉故意這麼說，試試多事的朱氏夫妻會不會替他找到方法讓王柏海搬走。

    兩個男人陷入思索，盧敏突然臉色發白。

    “你怎麼了？”陳欣嘉發現了盧敏的不對勁。

    “王老師不願意搬走會不會是因為他不能搬走……”

    “說甚麼鬼話，聽都聽不懂！”衡弘濟揶揄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