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欣嘉穿得和昨天一樣，神情舉止亦然，含蓄而親切地對待李向東。

    心中極為納悶，細瞧陳欣嘉，發現她有些疲憊，李向東便想或許她剛在午睡吧……

    陳欣嘉直避著李向東的視線。

    她猜得著李向東想甚麼，但他不可能向李向東說明。

    稍早李向東打電話給她的時候，他正忙著，聽見李向東說要過來了，一間房終於成功出租，她自然很高興，但正做的事還沒弄完。

    不是甚麼見不得人的事，說出來免得李向東胡思亂想猜忌她也行，不過說出來就得解釋為何做這件事，解釋得不好將更受猜忌。

    李向東簽好契約，抬頭望向陳欣嘉時發現陳欣嘉走了神。

    陳欣嘉坐他身旁，頭往落地窗那邊偏去，她只能看見陳欣嘉半張側臉，那姣好的臉龐有種一種令人拔不去目光的魅力，他看了好一會兒，陳欣嘉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時他才趕忙看往別處。

    簽完約，陳欣嘉馬上走了，李向東繼續整理東西。

    外頭天色雖然陰暗，但一直沒下雨，大致妥當後他便出門購物，買了小尺吋電視機、電視櫃以及食物和幾件廚房用品。

    電器行的人運來電視機，人走後他煮泡麪來吃，吃飽了就看電視。

    今兒算輕閒度過，或許精神過於鬆弛，李向東幾乎睡著了。

    他真不確定自己睡著沒，腦海中重複今日和陳欣嘉的對話，只有聲音而沒有畫面，所以他認為應該在作夢，不過夾雜其中的微小的女性說笑聲頗為真實，他努力去聆聽，想聽清楚那說的笑的是甚麼，但就是模模糊糊的、彷彿在風裏的……

    他醒來。

    晚風清涼，風勢卻過大，吹得落地窗邊報紙堆最上頭幾張張起角來。

    他走去窗邊，想把玻璃窗關上些，瞥見最上頭那張報紙的文字。

    是十四號三樓小孩子墜樓的新聞。

    他並不想細讀，將身子發顫的原因歸咎給風，然後拉上一半的窗、關掉電視和燈，到房間去。

    此刻還不到十二點鐘，正常的下班時間在晚間十點鐘，以往過了十二點鐘才就寢，今天能多睡就早點兒尚床。

    才閉上眼，女性的笑聲來了。

    聽清楚了，是床頭那面牆那頭的。

    十二號和十四號屋裏的格局相同，但左右相反，所以他這邊是房間，牆的那頭也是間房間，如果那邊的房客沒移動陳欣嘉原先擺放床組的位置，李向東想那邊的房客也正在床上。

    女性笑聲很快熄了，緊接而來是床笫歡愉的聲音。

    他不感厭惡，閉上眼、笑開來。

    他喜歡這女性的聲音，嬌柔但狂野，這樣的聲音能令他血脈賁張。

    陳欣嘉的臉清晰呈現腦海。

    才幻想到陳欣嘉淌滿汗水的胸膛，一聲重物落地驚擾了他。

    那由樓上傳來，而隔壁沒受擾，嬌吟不絕，但沒一會兒樓上吵起來，一雙男女又叫又喊又摔又丟的，隔壁終沒了聲音。

    李向東的好興致頓時消卻，隔樓咒罵樓上那老邁男聲及尖銳女聲卻也無用，他走出房間，想喝杯水。

    開啟燈，環境通明之際，他看見一張報紙攤於茶几和電視櫃之間的地面。

    風吹動泛黃的紙張，雖不致讓其翻飛，那略略浮動著，上頭“死巷死樓出人命”的黑色墨字鮮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