徬晚時刻來了一場雷雨，轟轟烈烈地下了一個多鐘頭，擾了許多人的心情，而雨後的空氣是清新的、清涼的，讓這夜分外輕盈，受其影響，吵了一下午的衡弘濟和盧敏終言歸於好，相敬如賓地一塊兒晚餐，和睦愉悅地一塊兒看電視。

    中午開始，隔壁偶有人聲和音樂聲，不過並不嘈雜，且寧靜的時刻多，想來他們應是進進出出，一直沒有全待在家裏，而十點鐘一過，情況不同了。

    由一陣爆炸似的男愛笑聲開啟，那兒鬧熱滾滾了，笑聲、說話聲、電視聲讓一牆之隔的衡弘濟和盧敏煩躁起來。

    盧敏起身去拍牆壁，以示抗議。

    衡弘濟對她的舉止報以冷笑，“你白痴嗎，拍那麼小力，他們聽得到纔有鬼，有種去按門鈴！”

    盧敏瞪他一眼，“我是女人，本來就沒種，你有種，你去！”

    “我幹麼跟他們正面衝突，有種也要有腦子！”衡弘濟拿起電視遙控器，將音量調大來對抗。

    那兒吵，這兒也吵，盧敏受不了，走到飯廳去，不過她不知道該做甚麼好，就走來走去，最後靠牆站著，摀住耳朵對衡弘濟喊：“別跟他們玩，我快瘋了！”

    其實衡弘濟自己也受不了，按下遙控器上的電源，把電視關掉。

    “我一定要房東趕走這樣的鄰居！”盧敏抱胸吶喊。

    “你說的，要做得到！”衡弘濟激她。

    “哎呀！”

    盧敏這叫聲讓衡弘濟看向她。

    她的姿勢是抬頭上望、一手抹臉。

    衡弘濟不解她做甚麼，“要鬼叫就叫慘烈些，讓隔壁以為你見鬼了纔會搬走！”

    衡弘濟說話中，一滴水由天花板滴下，落到盧敏額頭上，她又叫一聲，衡弘濟則哈哈大笑起來。

    “隔壁吵，樓上又不知道做了甚麼搞得滲水！”盧敏一肚子悶氣。

    “我說你白痴，你還真是白痴！明知會漏水，杵那兒幹麼！”

    衡弘濟這一說，盧敏更悶了，瞪著起身走來的他，想著反擊的言詞，也想著他滿臉笑地走來要做甚麼……

    “還杵那兒幹麼！睡覺了！”衡弘濟沒走到她面前，往浴室去了。

    “那你要幹麼？”盧敏沒好氣的。

    “大便！”

    浴室門關上，衡弘濟脫下褲子、坐上馬桶。

    不知是否因身處浴室的關係，他覺得隔壁安靜許多，微微聽見一點兒女人的說話聲而已。

    細聽之下，分辨了那說話聲是廣播電臺節目罷了，衡弘濟便專心於排便。

    腸胃功能素來良好，沒多久他即解放完畢，穿好褲子、衝了馬桶，他洗起手來……

    “你先洗，我待會兒再洗。”

    隔壁傳來真實的說話聲，衡弘濟豎起耳朵。

    “不要這樣……”

    “有甚麼關係！”

    前兩句都是嬌柔的女聲，後頭那句是男愛的，粗曠又強硬。

    “不要。”女的仍拒絕。

    “我們是男女朋友，一起洗澡很正常！”男的仍強勢。

    嘩啦水聲響起，衡弘濟想他們開始洗澡了。

    “你要做甚麼？”

    女的問完，緊接幾聲嬌喘，衡弘濟手還在水龍頭下，耳朵卻快要貼到牆上去……

    “不要！”

    好一會兒都沒聲音傳來，他皺皺眉頭，就在此時光線轉暗了。

    以為是表情影響，他張大眼，但視野裡愈加黑去，目光轉來轉去，望向燈，發現似乎是燈泡的問題，那正緩緩變暗。

    還想關注隔壁的動靜，衡弘濟猶豫著要不要開啟浴室門去按按安在外頭的電燈開關，左右為難之下，他伸手去扭洗手檯的水龍頭，而還未關掉水，隔壁又有動靜了。

    他的心思早跟從他們的愛節奏賓士去不知何方……

    “你好了沒！”

    盧敏的聲音如雷響起，嚇了衡弘濟一大跳，他氣得回喊：“好了啦！”

    不知那頭是否也受到盧敏的干擾，只剩嘩啦水聲和電臺女主持人的聲音，衡弘濟不死心，耳朵貼上牆……

    “時常半夜裏聽見彈珠滾在地板上的聲響，她專注聽了幾回，覺得是由樓上傳來的，想著樓上住戶有愛玩彈珠的小孩子，隔天由鄰居那兒得知，樓上根本是間空屋，前屋主全家死於一氧化碳中毒，包括一個五歲的小孩子……”

    電臺女主持人講起鬼故事，衡弘濟沒興趣，專心洗手。

    關掉水龍頭、兩手甩甩、置於鼻前嗅聞──

    這是他的習慣，忘了何時養成的，他洗好手就會聞聞手，接著才擦乾手。

    走出浴室，衡弘濟還思念隔壁女孩的**，那裏頭雖都是不甘願，卻也有著幾分歡愉，讓衡弘濟想象起她是如何被對待……

    “到底要不要睡覺！”盧敏在房間裡喊。

    “鬼叫啥！發春哪！等等讓你叫個爽！”衡弘濟搓搓手，三步並兩步地跑進房。

    今夜，隔壁安靜很多，不過此刻不論隔壁狀況如何，衡弘濟不在意了，所以，他聽不見那女孩哭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