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鳧月經歷了好一番時日回到不周山時，暮日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趙寅失了記憶。”

    鳧月很是哭笑不得，以往她在看些戲本子的時候，總會看到這樣的情節，主人公失了記憶什麼的狗血劇情，只是鳧月從來都是當做笑話來看待，從來也沒有想過這種事會真實發生。

    即便鳧月自己本就是失去記憶的，只是鳧月失去的只是年少的記憶，她也就從沒當做自己是一個記憶殘缺的物件。

    只是當鳧月盯著暮日的眼眸，看著他如此正經的表情時，鳧月卻是笑不出來了。

    暮日從來都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存在，這一點兒鳧月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她格外明白，暮日是決計不會說出這種話來誆騙她的。

    可是，即便是極其瞭解暮日的為人，聽到這話的時候鳧月依舊是覺得有些驚世駭俗，倒也不是不信任暮日，只是這是鳧月心裏生出來的一絲牴觸情緒在作怪而已。

    鳧月想問暮日，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時間都發生了些什麼，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甚至趙寅為自己做了些什麼？

    但實際上，當所有的話都已經是到了嘴邊鳧月纔是艱難的發現，原來自己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暮日好似能夠猜的出來鳧月所想，直截了當的就是對著鳧月說道，“趙寅的確是救了你，不過他沒丟了命。”

    鳧月微不可見的張了張嘴，她想要說些什麼，卻是在她開口之前，暮日再度是搶先說了句，“即便是他救了你，那也是他欠你的，你用不著對他心生愧疚，從此以後就當做你們從未有過這樣一段往事，這是你們最好的結局。”

    “師傅……”鳧月沉默許久，終於是呢喃著喚了暮日一聲，半晌後，她微微的將自己垂下去的腦袋抬了起來，睜著眼睛看著暮日，輕輕的說了句，“雲姝，死了嗎？”

    暮日眉頭輕輕顫了一顫，卻是一言不發。

    “她是我的姐姐，沒錯吧。”鳧月繼續說道。“我記不得她的存在，也不記得趙寅的存在，可年少時，他們該是我最親密的物件，可我怎麼就，記不得他們呢？”

    “他沒死。”暮日遲疑許久，終於是開口回了鳧月一句，“她是你姐姐沒錯，只是你們的緣分早在十一年前就斷掉了，你記不得她，對於你來說，對於她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鳧月微微的點了點頭，卻是不過一瞬，忽然就是伸出一隻手來將暮日的手腕緊緊地握住，接著，呢喃著開了口，“師傅，我記得，你這兒有一味藥，喝了能夠記得所有遺忘的往事。”

    暮日聞言，卻是微不可見的皺起了眉頭，他緩緩地將自己的手腕從鳧月的手裏邊掙脫了開來，緊接著薄唇微抿，眼神裡流露出一絲寒氣。

    下一刻，他從自己的懷裏邊拿出了一顆藥丸，黑色的，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緊接著，暮日嘴唇微張，對著鳧月說道，“你為何想要找回記憶，你我心知肚明，我不反對你，更不會阻止你，只是阿月，若是待你想起一切纔是發現，這失去記憶原本就是你自己的選擇，你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