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婷想起停屍間裡那句面目猙獰的屍體，嚇的手一哆嗦，差點把咖啡撒到沙發上。

    王謝麗哈哈一笑，眨了眨眼睛，揶揄道：“不過，我個人判斷，這些跟他們精神失常可沒有關係哦。”

    李林婷的臉微微一紅，又道：“其他的屍檢資訊出來了沒有？”

    王謝麗點了點頭，道：“從王文龍的牙齒裡面取的的DNA樣本，還有死者的樣本進行了匹配，結果是匹配的。”

    李林婷打了個寒戰，那也就是說，當時死者臉上那些恐怖的傷口，並不是被野獸撕咬的，而是王文龍。

    是什麼樣的力量，能夠讓兩個平時都正常的人，變得像野獸一般呢？

    李林婷想了想，隱隱感覺這件事跟王文龍執行的任務一定有關，她告別了王謝麗，來到看守所。

    王文龍已經被停職，關押了起來。看著王文龍精神萎靡的樣子，李林婷有些自責，如果昨天自己能夠阻止他獨自去跟蹤嫌疑犯，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事情。

    王文龍認出了李林婷，這證明現在他的神志至少已經恢復了，他滿臉羞愧，道：“李姐，對不起，我……”

    李林婷擺擺手，道：“沒事的，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儘量回憶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才能幫你洗清嫌疑。”

    王文龍的眼眶微微溼潤，李林婷雖然平時看上去冷冰冰的，但關鍵時候還是挺夠意思的。

    昨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王文龍努力回憶著，他現在的感覺就好像昨天晚上喝了很多很多的酒，記憶在某一點之後突然消失，然後跳躍到了他在看守所醒來的這一個時間點，但中間昨天早上在達萬廣場電子遊戲廳裡發生的那一幕，他依然有印象，尤其是那一聲槍響。

    可好像，好像還有什麼。

    好像有某個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他卻想不起來了……，王文龍努力回憶著，可是……

    不行，頭好疼，王文龍捂著自己的腦袋，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髮，彷彿要暈厥過去一樣。

    “快，送一點冰袋過來！”李林婷向看守所的工作人員喊到，

    王文龍越來越痛苦，他不停的把頭往面前的鐵桌子上磕，工作人員手足無措，慌道：“我們這沒冰袋啊……”

    李林婷果斷站起身來，喊了一聲：“按住他”，她自己如同箭一般衝了出去，隨即端來一盆水，嘩啦一聲澆在王文龍的頭上。

    王文龍渾身一陣顫抖，看向李林婷的眼神卻終於清澈了起來。

    半小時之後，王文龍裹著一條大毛巾，講述著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那晚，王文龍在小云生前工作過的那家公司樓下盯梢，他跟在那個部門經理吳山後麵，卻被人反盯上了，他看見吳山鬼鬼祟祟的跑到外面接電話，卻被人打了悶棍。

    “你的意思是，然後你就去了一旁的藥店，買了些紗布，裹住頭上的傷口，然後繼續呆在那裏？”李林婷問道。“為什麼不去找醫院？哪怕診所也好？”

    “我檢查了一下我自己，發現除了頭上有處外傷之外，沒什麼大礙，當時我還問了問吳山公司樓下的保安，保安說吳山接了電話之後又上樓去了，本來我想回家，但轉念一想，吳山接的那個電話，可能就是打傷我的人給他打的，既然都已經知道我在盯梢了，他還是不肯回家，那麼吳山在公司那麼呆到那麼晚，一定是在等某個很重要的人，說不定，就是那個打傷我的人。”

    “於是你決定繼續在樓下等待下去？”

    王文龍點了點頭，又道：“晚上11點過後，他們公司的正門已經關閉了，只有後門可以進出，我便在後門對面的一家網咖開了一臺機器，假裝自己在上網，實際盯著出口，看看那個胖子到底在等誰。”

    “但是你後來為什麼去了達萬廣場，還要‘襲擊’那個電子遊戲廳的老闆呢？”

    王文龍的臉上出現茫然的神情，他深深嘆了一口氣道：“婷姐，我說出來你可不要生氣，中間發生的事情，我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那你記得什麼，中途有沒有什麼人給你遞過飲料？比如咖啡？”

    “咖啡？”王文龍想了一會，道：“這倒是有，那家網咖上網的時候，免費提供了一杯提神的咖啡”。他急切的看了李林婷一眼，道：“這和我後來失憶有聯繫嗎？”

    李林婷不置可否，問道：“在網咖上網，然後呢？”

    王文龍現出苦惱的神情，道：“後來我就什麼都記不得了，我現在回憶到這一段的時候，還會頭疼，只是沒有最開始那麼劇烈了。”他的臉上出現難以置信的表情，道：“婷姐，這件事我也說不清，但是，大概的感覺就是，我現在回憶起來，就好像後來發生的事情，我模模糊糊記得當時的感受。”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嘴角依然有血跡和瘀痕：“就連咬人的那種感覺，對方的血液品嚐在自己的口中那種帶著鐵腥味，又有些微甜的味道，我都能回憶起來，可是自己為什麼這麼做，又是怎麼走到那個位置的，我卻完全沒有印象。”

    李林婷想到屍檢照片上，死者付元臉上那些觸目驚心的撕咬傷口，如果這些真的是王文龍咬的，那麼這種咬合力，也絕非一個正常人在清醒狀態下能夠擁有的。

    王文龍咳嗽了兩聲，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道：“我自己做了什麼，我大概知道一些，但那一切彷彿是別人在控制著我的軀體做的。而我自己……”他緊鎖眉頭，努力思索之後，道：“就好像那種靈異電影裡面，被人奪舍了一般，我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的我，就像旁觀者一樣，看著另外一個靈魂在操縱著我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