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這個城市在薄霧中緩緩甦醒，地鐵，公交便開啟這個城市新一天的篇章，這個都市裏的底層白領們手裏拿著麪包，牛奶，咖啡，一頭扎進地鐵和公交裡，開始了新一天的掙扎。

    蘋兒便是這群底層白領的一員，她瘦弱的身子擠在地鐵一個偏僻的角落裏，一邊喝著牛奶，一邊不時的刷著手機。

    忽然，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前方的光線，她並沒在意，只是把身子向後退了退，眼睛並沒移開。

    地鐵里人員密集，人們擁擠在一起，誰也不會覺得奇怪，儘管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甚至近到能聽到對方的呼吸，可是蘋兒依舊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直到對方一把搶走了她的電話，她這才突然驚覺。

    “你——”抬起眼，她看到眼前的人，是王文龍。

    “王警官？你幹嘛？”

    蘋兒是小云的閨蜜，兩個人同一所學校，同一家工作單位，曾經形影不離。王文龍曾經因為蘇紅的案子，忙得腳打後腦勺，這段時間的事情，只有蘋兒知道的最清楚。

    王文龍衝着她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亂叫，手機在手心裏晃了一個圈，又轉交到她的手上。

    “我有些事想要問你。”

    蘋兒苦著一張臉：“是關於小云的嗎？我知道這對你打擊很大，其實我也沒想到小云會自殺的，她以前脾氣不是這樣的。”

    “小云他不是自殺，你別瞎說。”

    “不是自殺？可是，可是我們都聽說——”

    王文龍看了看四周，把嘴靠到她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我想知道，如果小云這次去不成國外的話，那麼接替她的人，是誰？”

    蘋兒秀眉一皺：“你懷疑是有人因為出國深造的事殺了小云？”

    “我只是懷疑，出國深造這種機會，難保會有人嫉妒的。”

    “不至於吧，一個小機會嘛，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我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哪來的那麼廢話？”王文龍覺得特別不耐煩。

    “好吧，嗯，我記得公司裡一共是三個人爭取這個名額，一個是工程部的經理葉新梅，還有一個，專案部的左海，這兩個人，水平都差不多，這次競爭，他們倆都輸給了小云，可你要說，小云出事後這兩個人誰去的機會更大一點兒，我還真說不好。”

    “那這兩個人，就都有嫌疑。”王文龍想了想，“我想混進你們公司去，你幫幫我。”

    “啊？”蘋兒瞪大了眼睛：“你警察不當了？”

    “我現在一心只想替小云申冤，警隊那邊，我請了假了。”

    蘋兒心頭一暖，“王警官，你對小云真好，想必她在天之靈，也會感受到的。”

    “想想辦法，幫個忙吧。”他道。

    蘋兒撅起了小嘴：“可惜，我只是一個小職員，又不是人事部的經理，我能怎麼把你送進公司去？王警官，你就別難為我了。”

    把一個大活人安排進去，王文龍還是真有點高估這個女孩兒了。

    “要不，我進去送外賣吧，”王文龍想了想，道：“你帶我在裡面走一圈，我查查這兩個人。”

    見王文龍堅持，蘋兒只得服軟：“那好吧，不過，你可千萬別坑我呀。我好不容易纔找到這裏的工作，我還得賺錢養活自己呢。”

    “放心，我心裏有數。”

    王文龍去外賣配送站借了一件衣服，然後專心的等在蘋兒他們的辦公室樓下，大概十點鐘左右，蘋兒發過來一個資訊：“十三樓，左辦公室，現在兩個人都在。速來。”

    王文龍立時裝好一隻炸雞，把帽子向下扣了扣，坐著電梯，直接衝到了十三樓。

    十三樓寫字間里人來人往，外區是開放式的，所有人都腳步匆匆，見王文龍的穿著，也沒有人攔他，任他自由出入，他用眼睛一掃，來到蘋兒面前，他把手中的食物遞給了她。

    “小姐，你的外賣。”

    蘋兒點了點頭，下巴朝左側指了指，左邊有一個單獨的玻璃門，隱在角落裏。門外貼著一張標識牌：“工程部”。

    “不好意思，我想借用一下衛生間。”王文龍道。

    “哦，向前走，左手邊就是男士的。”

    “謝謝。”

    把帽子壓得更低，王文龍看四下無人，便悄然的來到了那間玻璃門前，輕輕的壓開了房間的門。

    “什麼人？”

    還沒等王文龍走進屋子，身後就有人叫住了他。

    王文龍連忙退了回來：“哦，我是送外賣的，我在找衛生間。”

    “找什麼衛生間？這牆上這麼大的經理室三個字難道看不清嗎？”

    身後咆哮的人是一個胖子，他氣急敗壞的走過來，一把把王文龍推到一邊：“我現在懷疑你是小偷，你信不信我報警？”

    報警？王文龍平時也是做慣了警察的，見他這麼囂張，眉毛一挑，他剛想發火，突然聽到他身後又有人說話了：“什麼事需要報警呀？”

    這聲音，讓王文龍一愣，因為這聲音，他聽得出，是李婷林。

    她怎麼在這兒？

    胖子回過頭來，自己身後站著他們的總經理，還有一位女士。

    “張總，這小子不知道是什麼來路，居然趁我不在的時候，想溜進我的房間裡偷東西。”

    “偷東西？這位先生，捉賊拿贓，你看到他偷東西了？”李婷林不等他們經理有反應，直接在一邊反問。

    她早已認出了喬裝打扮的王文龍，但這個時候，她還不想拆穿他。

    這讓那胖子十分不爽：“你是幹什麼的？”

    李婷林淡然一笑，從懷裏掏出證件，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是刑警，你剛纔不說還想報警嗎？”

    胖子這纔來了脾氣：“你是警察，那正好，這小子鬼鬼崇崇崇的想要溜進我的屋子，他不是小偷是什麼？”

    “可以，你確認要報警的話，那就請您和這位外賣員和我們一起回警局去做個筆錄吧。”

    “啊？我也要去？”

    胖子一聽說要他也回警隊，他有些慫了：“我，我現在怎麼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