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小時後，醫生給楊清晨做了一個全身的檢查，然後有些無奈的衝李婷林和王文龍他們搖了搖頭。

    “情況很不好。”醫生道：“他頭部在腦幹部位有一塊淤血，看情況，已經壓住了他的腦部血管，造成了大腦部份缺氧，所以，纔會有現在的智商退化的情況，而且，這淤血的位置比較特殊，我們不敢輕易對他進行手術，而靠藥物融栓，速度會很慢，我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將淤血化開。”

    王文龍心中一緊：“智商退化？那，能退化到什麼程度？”

    “這要看他腦部缺氧的情況，如果持續這樣腦供氧不足，可能他慢慢的會變得更加痴呆，甚至會有一天，會大小便失禁。”

    “啊？”王文龍嚇了一跳，一個年青人，如果大小便失禁，那種痛苦，會讓他生不如死。

    “那，樂觀的情況呢？”李婷林與王文龍不同，她的臉上帶著幸福的笑，也一樣帶著希望問。

    醫生喜歡這樣的態度：“樂觀的情況就是，如果他腦部淤血能夠通開，就會恢復正常的思維，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和正常人一樣。”

    “他會比正常人更聰明。”李婷林滿含憧憬的笑，“他以前，曾經是這個城市裏最優秀的法醫，我相信，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但是，這種情況的機率……”

    “醫生，哎。”

    醫生還想說什麼，卻被王文龍給攔了下來，他衝醫生搖了搖頭，不想再讓他說下去，李婷林的盲目樂觀，也許很讓身邊的人痛心，但是，等了他這麼久，如果讓她堅信他最終會變成一個廢人，倒不如留給她最後一個希望了。

    因為楊清晨現在需要的，並不是醫療，而只是靜養和照顧，李婷林把楊清晨接回了家，接下來的日子裏，她要和楊清晨一起，度過每一個幸福而美滿的一天。

    王文龍幫楊清晨鋪好了被褥，想要起身告辭，回頭看了楊清晨一眼，他有些不忍：“師姐，如果中途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直接打電話給我，我和你住的近，又瞭解楊法醫的習慣，也許我能幫得上忙。”

    李婷林搖了搖頭：“文龍，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回過頭來，深情的望了他一眼，她道：“以後，我們便要一起生活，我得學會，讓自己有被他依賴的感覺。”

    王文龍默然，一個女人對愛情的執著，是外人不會看得懂的。

    也許，是上天註定了，讓這兩個人的感情充滿了荊棘吧。

    海邊發現死者的DNA很快得到了確認，馬定一，A市餐飲業大亨，旗下有一百三十家連鎖旗艦店，遍佈五省各市，可謂是餐飲界的知名人物。

    一個富豪的離世，總是會讓人浮想聯篇，尤其是家中成員較多時，更是難免有人八卦。馬定一雖然不過才四十歲，可是卻有一個老婆，兩個情人，且每個人都給他生了一個女兒，得知馬定一被殺，六個女人哭哭咧咧亂成一團，連問個口供都問不出來，一說點什麼，就七嘴八舌加放聲痛哭，這不禁讓李婷林頭大如鬥。

    “小趙，”李婷林回身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把他叫了過來：“聽他們說，你是女性殺手？”

    小趙一時間沒明白李婷林此時問這句話的意思：“李隊，你現在問我這個，肯定不是想誇我吧？”

    “啊，我就是娛樂一下，這案子，太頭疼。”

    小趙這才放鬆的笑了起來：“我就說嘛，其實也沒什麼了，就是小周總是嫉妒我，說我總是能搞定身邊那些維纏的女人，所以，纔給我取了這麼個綽號，我嘛，其實長得一般，不算太帥，不過，比文龍哥強一點。”

    話音剛落，王文龍一巴掌呼過來：“你小子，你自戀到起鼻涕泡了吧你。”

    李婷林卻滿意的點了點頭：“當領導者，需知人善用，既然你這麼能揣測女人心理，這六個女人，交給你了。”

    六個女人？什麼六個女人？

    等小趙發現所謂的六個女人就是馬定一身邊的這幾位情人加閨女時，他立時知道自己上了當：“李隊，這我也問不出來。這都哭成這樣……”

    李婷林才懶得理他：“問不出來就慢慢問吧，文龍，你去查一下其它線索。”

    “是。”王文龍突然發現，原來這個師姐還是挺有一套的。

    據司機交待，三天前的早上，馬定一要去參加朋友的父親一場葬禮，因為要參加葬禮後的飯局，故此讓司機提前離開了，當時葬禮後期包括入葬，封墓，時間持續較長，人員來回走動太多，也沒有人注意到馬定一的去向，而馬定一也確實是在當天失蹤。

    孫小小呼叫了電信資訊，查閱了馬定一的通話記錄，當天除了與司機有過交流之外，再無任何人的溝通記錄。

    “當時在酒席上，什麼人和他同桌進餐？”王文龍一邊諮詢著當時的情況，一邊做作著筆錄。

    “這個我真不清楚，當時父親過世，我心裏很煩燥，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招呼這些朋友。”朋友有些痛苦的道。

    想不到，因為參加自己父親的葬禮，連馬定一也送了命，看來，人生一世，不幸真的是防不勝防。

    “可法醫報告顯示，他的胃裏有很多的烈性白酒，他應該是出現在你的酒席上了。”

    “這不太可能吧，”對方苦著臉道：“他這人有高血壓的，平時血壓就170左右，他從三十歲開始就已經不喝酒了，多大的事，他也不會喝那麼多。”

    不喝酒？王文龍愣住了。

    不錯，另一邊，小趙問出來的訊息也是，馬定一不喝酒。

    不喝酒，胃裏卻有那麼多的酒精，難道是想用酒精調高他的血壓，然後弄死他？可是那又在脖頸上劃開一刀，這不是費了二遍事嗎？

    “除非，是這個兇手，特別恨他。”李婷林在照片上劃了一個叉，道。“用一種方法殺他還不夠，要更換不同的方法，折磨他到死。”

    恨，可以讓一個變得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