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

    蘇幼娘怔了一下，沒有想到對於陳晚秋的生老病死，林墨表現得如此風輕雲淡，似乎陳晚秋的一生，卻是比不上她在研究的那塊石頭。

    她就嘆了口氣，帶著幾分譏諷，“我卻是差點忘了，你可是阿蒙神。”

    當初林墨藉助她的身份，從大虞帝國帶走的不僅僅只有墨修會的人，還有忠於皇室的神話組織的人。

    時過境遷，墨修會還是墨修會，在這裏建起了漠北王國，而當初那些本來就藏匿於暗處的神話組織的人手，卻依然藏匿於暗處。

    沒有了皇室做信仰，那些人就神話著林墨的力量，用林墨的影子傳遞著關於阿蒙神的傳說信仰，成爲了漠北王國中的另一股力量。

    那些墨修會沒有辦法去做，去嘗試的事情，就有這些人去做著，已然成爲了流淌在漠北王國背後的暗流。

    世界永遠是這樣，有黑就有白，有陰就有陽。

    就像青嵐神國裡，林遲青哪怕自詡為神聖女皇，左手神權，右手王權，不光赦封天下，同樣赦封神靈。

    原本被統一了信仰，只尊天尊聖女的天師教又被林遲青親手分裂開。

    爲了鎮壓降服那些舊神執念，林遲青這三十年來，只能將統歸天尊的信仰香火又分裂出去。

    於是舊大陸中的青嵐神國，教派林立，諸神分享著原本屬於天尊的信仰香火，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宗教之國。

    在那個國度裡，林遲青高高在上，繼承天尊意志，是神聖女皇，執掌天上地下，居於眾神之上，儘管看起來依然至高無上，唯吾獨尊，但終究被分散了權柄。

    哪怕看起來氣息越發森嚴，越發強大如神，但蘇幼娘卻從林墨口中知道，林遲青距離化神卻越來越遠了。

    或許之所以會如此，僅僅只是因為林遲青，並不是真的像林墨這麼冷酷無情。

    畢竟不管林遲青如何自詡神聖，高高在上，但每逢佳節，卻還是要去看一看林威和林陳氏。

    而林墨，已經三十年沒有去看過他們了。

    也許只有當林威和林陳氏死的時候，林墨纔會想著回去看一看吧。

    林墨太冷酷，一旦做出了選擇，似乎就永遠不會再動搖。

    他可以平平淡淡，呆在林威和林陳氏身邊三十年，以盡孝道，但一旦決定離開，就立刻斬斷了所有溫情。

    “我覺得，你比林遲青更適合當神。”

    蘇幼娘忍不住說道。

    “我只是忠於我的選擇。”

    林墨不以為然，“很多人之所以明白很多大道理，卻依然過不好這一生，就是因為他們的內心不夠堅定。做出了選擇，就要忠於選擇，不要搖擺不定。

    林遲青這些年，看起來做了很多事情，但實際上卻是搖擺不定，明明想要走人皇之路，卻又不夠狠，不夠絕，反而自困愁城，讓我有些失望。

    算了，不說他們。帶我去看看那塊石頭。”

    林墨站起身來，他不屑於解釋太多，這個世界上很多人總是猶豫不決，恩怨不斷，就是因為不夠果斷。

    要報恩就報恩，要報仇就報仇，明明下了決定，卻又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而搖擺不定，動搖起來。

    他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