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見眾仙皆是滿面驚恐的模樣，還想著，莫非她要更笑得和順些纔好？不料那些小仙一個個慌忙駕起仙雲退開道：“此處雨勢不大，我等先行告辭。”

    說完，都駕著仙雲匆匆飛走了。

    幾縷青煙飄起，轉眼便只剩了阿虞站在空蕩蕩的林中，流光雨勢頭正猛，打得一整片仙林都霧濛濛的。

    也不知要下到幾時，阿虞忽而有些惆悵。

    “譁——”

    旁邊的林子裡輕輕動了幾下，樹葉上的金色魂雨滴滴答答地成串滑落。

    “有人。”

    狴蒼揚起脖子道。

    還有沒走的？阿虞伸了伸脖子。

    “過去看看。”

    她拍了一下狴蒼的腦袋，打草叢裏仔細摸索過去。

    “嘩嘩——”

    交錯的枝葉被撥開，露出一抹月白身影，靜靜立在樹下，金色雨光落滿衣袍。

    一看見那一身白，阿虞莫名地眼皮一跳，“竟然還有個俊俏的小仙……”

    見他不避雨，阿虞便走上前好心提醒道：“雨水裏有生魂的戾氣，你還是避避的好。”

    月白長袍的仙君覺察到身後有人，自雨幕之中轉頭看向阿虞，正對上她那雙被雨霧淋溼的眸子。

    小仙？

    太微停在原地，想了一瞬眼前的女仙為何忽然走上前來，喚他小仙。

    “不用看了。”

    阿虞悠悠地扯了一下他的白袍，摩挲了兩下那料子，是上好的仙翎羽毛所織，而後放開道：“我是在同你說話。”

    同他說話？

    紅衣女仙一連串的行為令太微無解，他在九重天上，似乎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仙者。

    或許是他於仙山中待得太久，早已不識得世情，又或許，是他看起來……很隨便？

    如此想道，太微自阿虞身上收回目光，應道：“說罷，我聽著。”

    聲音也好聽，清冷得就像這雨一樣。

    阿虞仔細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白袍仙君，一雙眉目幾乎化入霧中，月白長袍縹緲如風。

    似乎……

    似乎在哪裏見過……

    “我……”阿虞對著他，想說什麼又忽然忘了。

    金色雨光在二人之間淅淅瀝瀝地落著，林間靜得能聽見每一滴雨珠落下的聲音。

    默了片刻，阿虞最終偏過頭，拿手揮了一片避雨的屏障出來，將二人籠在一處。

    爲了照顧那個法力低微的小仙的面子，從而彰顯自己仁慈的一面，阿虞特地一本正經道：“本上仙也是在這兒避雨。”

    太微沒有接話，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站著。

    阿虞倒也無所謂對方不理自己，只是盯著雨看。

    “這雨還要下多久……”她低聲喃喃道：“也不知這上古神尊的碎魂……生前受過何種情情傷，死後戾氣竟也這般大。”

    不過是無心的慨嘆，太微卻回了她道：“若是想知道，自己去姻緣海上走一遭便是。”

    這話好似敲了阿虞一棒子，敲出許多不好的事來。

    “本上仙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阿虞板起臉道，她可沒有忘記，自己還同太微天尊結著樑子。

    “為何？”太微問道。

    “那個太微天尊……”

    阿虞想了想，不能露了馬腳，便改了口道：“……那個什麼姻緣海……”

    “名字太俗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