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王秀才哪能不明白她指的是誰。

    她之所以沒有將那個女人也拉出來，就是想告訴他，為自己作證。

    這事兒若是當衆指出來，誰都討不了好，阿虞的眼神彷彿在對他警告道，不想遺臭一方的話，就好好地把實話說出來。

    “她……她……”

    王秀才憋了半天，終於開口道：“我白天打這兒過，確實……確實看到他就這樣躺著了……”

    說完，趕緊退到了火把後頭。

    阿虞鬆開他，看向眾人道：“這下能散了吧，這人和我沒關係！”

    聽了王秀才的話，那些村民也算明白事理，知道這事兒應當和阿虞沒有關係，便都拿著火把退去了。

    那幾個人放開了她，又苦惱道：“那李老婆子你看，這死人……”

    李老婆子一看阿虞逃脫了，眼中一陣憤恨，哪還有心思管這些個，輕輕兩聲後，半眯著眼睛對著眾人道：“我也是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哪裏管得了這等事。”

    她又看了阿虞一眼，便拖著粗布麻衣走遠了。

    “這……要不咱們還是報官吧……”

    “我看還是先埋了，要不然一會兒該發臭了……”

    “看他像個大戶人家的貴人……”

    阿虞懶得理會這幫人，從人堆裡鑽出來後揚長而去，她掂了掂手中酒壺，想了一陣還是丟在了路旁的草叢裏。

    開玩笑，這種死人的東西怎麼能拿回去給阿爹喝。

    還是明兒一早拿銀子另買好了，阿虞如此想道，慢慢往家趕去。

    荒林的另一側，白慘慘的月光下，一道佝僂的身影禹禹獨行，嘴裏還唸唸有詞。

    “該死！可惡！”

    “都怪我大意了！”

    那人影一邊罵一邊抬起頭，頭頂的月光灑在她的面龐上，正是剛剛拽著阿虞不放的李老婆子。

    然而此刻，她的聲音卻不像方纔那般蒼老尖銳了，而是十分年輕清脆。

    “這樣都沒能害死她，我還怎麼給鳳魚姐姐報仇！”

    烏魚敲了敲腳邊的柺杖，她在凡間找了十幾年，好不容易在佩國找到了虞上仙的轉世，怎麼能夠輕易放過她。

    “這次讓你逃脫，下次可就不會了！”她丟掉柺杖，氣道。

    榆木做的柺杖被丟出老遠，一頭碰在遠處的枯樹上，突然，激起一陣劇烈的颶風，颳得四周的樹葉漫天亂飛。

    “死泥鰍！”

    一道粗啞的聲音自樹林上空落下來，帶著強烈的壓迫。

    不好！你那條混賬咯龍！

    烏魚想起被狴蒼渾身焦黑地劈下凡間，至今還心有餘悸，立即全身警戒地向後遁逃。

    “想跑！”

    狴蒼捲起龍尾，從雲端直接撲了下來，臨近地面的剎那，又微微搖晃了兩下身子，變了一個人身出來。

    他也知道在凡間行走，不可隨意暴露真身，否則觸犯了天條反而不妙。

    面前一層層風起雲涌後，烏魚再往後望去，只見龍頭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襲金燦燦的長袍，散發著璀璨的金光。

    那陣勢，活像往身上捆了幾百兩金子似的。

    “哈哈哈哈……”

    烏魚一面跑一面大笑起來，“還真是條爆發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