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死人了啊……死人了啊……”

    “大家快來看啊……妖怪害死人了啊……”

    月色隱入烏雲，深山裏的霧氣層層疊疊地冒出來，幾點微弱的火把打樹林深處透出來，照亮了近處的人影。

    一隊人圍在一顆歪脖子樹下，不知在議論叨咕些什麼。

    阿虞頭腦發昏地醒來時，四周皆是黑沉的夜色，眼前好幾張放大的面孔正對著她，一臉憤恨地指指點點。

    “她醒了！”

    “你們快看，她醒了……”

    “大家快看！這醜妖怪醒了！”

    當頭一個穿著藍布襖兒的夫人拍著巴掌，將周圍拿著火把的男人們都叫了過來，聲音極其高亢地嚷嚷道：“我就說她沒死！她是個妖怪，妖怪怎麼能死呢！”

    “你們看！你們看看啊！”

    說著還去扯阿虞的衣裳，要將她從地上拽起來。

    阿虞本來就被酒氣薰得昏沉，老婆子們這麼一扯，頭疼得更加劇烈，氣得一把甩開，吼道：“放開！”

    老婆子被她甩得一個趔趄，大罵道：“醜妖怪！你竟然還敢摔老孃。”

    那些拿火把的人還以為阿虞要跑，連忙跑上前拽住手腳，將她抓了起來。

    “你們這幫人吃飽了沒事幹……放開我……”

    “一群瘋子！”

    阿虞連踢帶踹，弄不明白這幫人為何抓她。

    “你瞧！你自己瞧瞧！”

    一個老婆子將阿虞推搡到樹底下，拿著火把指道：“你瞧瞧你做的孽，這人是不是你殺的，難不成是我們冤枉了你？”

    阿虞順著火把，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樹根，躺在地上的正是醉得不省人事的執玉真君。

    按照深淵魂水的毒性，他這好幾天都得處於假死狀態，醒不過來了，可這幫凡人哪裏知道這些，一看到那死人躺在阿虞身邊，又加之平日裏對她那張臉的印象。

    就更認定了，這人是她殺的不假了。

    “你們少血口噴人，那人是活的！”

    阿虞瞪著眼睛道：“你們哪隻眼睛看我殺人了，都瞎了不成！這人和我有什麼關係！放開我……”

    可不管她怎麼喊，周圍的人都不肯放開她。

    “你還敢狡辯啊！”婆子大喊起來，“瞧瞧！這人都沒熱乎氣了，不是死了是什麼！”

    阿虞難以置信地看著地上那具屍體，明明黃昏時他還是活著的……怎麼她暈過去一會兒，就死了呢。

    “你們看看……”

    那老婆子又推了她一把，扯下她腰間的酒壺，道：“人家的東西都在你身上呢！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阿虞推開她，抓回酒壺道：“人不是我殺的，跟我沒有關係！”

    “我下午走到此處時，這人就已經這樣了……”

    她一邊氣一邊說，佈滿黑色胎斑的臉子啊火光下顯得越發可怖，也讓眾人看得越發厭惡，根本不願再聽她多說一句。

    “我平日在村子裏看見她就作嘔，長成這樣……”

    “對對對……長得醜心也黑……”

    “還說人不是她殺的，長得跟妖怪似的，人就是她殺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發表著見解，一個個目光炯炯地盯著阿虞，恨不得立即將她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