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陽讓陸務觀將唐婉扶起來，將一枚銅錢貼在她的額上，待銅錢沾了她體溫，變得溫熱起來便取下，丟進事先燒好的符水中。

    那銅錢一落符水，便開始上下翻騰，片刻之後，竟沁出絲絲血來。

    “果然是妖邪！”

    黎之陽冷聲道。

    只是他話音未落，那點血絲便消失了，一碗水又清又亮，連燒進去的符灰都被吞噬得乾乾淨淨。

    “這••••••”

    陸務觀白著一張臉望著黎之陽，欲言又止。

    子不語怪力亂神。這麼些年他一心只讀聖賢書，對這些東西，一向是敬而遠之。如今知道自己的妻子應是沾上了什麼東西，心裏的感覺很微妙。

    “你可放心，你妻子的性命無虞，不是什麼害人的妖精，看樣子修的是正道，已是個半仙了。”

    耳邊嘈雜，唐婉微微睜了眼，仍在胡言亂語，“花娘娘，花娘娘幫我••••••”

    “山陰近來很多人信奉什麼花娘孃的，尤以女子居多。開始我以為只是胡謅，看來，是確有其‘人’了。”

    黎之陽又往符水裏添了什麼東西，遞給陸務觀，“給你夫人喝了吧。”

    “喝下便無事了麼？”

    陸務觀拍著唐婉的背，安撫著。

    “花娘娘還要來找我哈哈哈哈••••••”

    唐婉痴語著。

    黎之陽搖搖頭，“我也不敢確定，尊夫人祭拜過花娘娘對吧？你可有在場？”

    “在場，整個過程我都是看著的，只是後來不知怎麼回事，我睡了過去。待我醒來，內子便有些癲狀。我開始還沒放在心上，以為只是著涼發熱罷了。”

    “你將尊夫人如何祭拜花娘孃的過程一字不落的講給我聽，尊夫人說這花娘娘還要來找她，屆時我怕是已經離開山陰了。若能在此之前設法拘住她，這件事便能根了。”

    “是是是！”陸務觀仔細回憶起來，“一開始，內子是不知在何處聽說，有一位花娘娘，能應了人的心願，比那廟裏的菩薩還靈驗，便留了心打聽。後來還真被她打聽著了，說是花娘娘一年只顯靈一次，就在春末，好像說是荼蘼花開的季節。我就當閒話聽了的，誰想內子竟當真了，沐浴齋戒了好幾日去摘了朵荼蘼花回來，悄悄供著，又備了桃木香案，精緻的香爐。那天晚上有月亮，都歇下了，她又將我叫起，讓我陪她去祭拜花娘娘。便是如平日裏祭祀那般的章程，無甚特別的。貢的是清水，荼蘼花。”

    “沒別的了嗎？”

    黎之陽問道。

    “還有，要等月上中天的時辰。我知道的便只這些了。”

    陸務觀將符水喂與唐婉喝下，唐婉雖神智不清，好在還聽他的話，十分乖巧。

    喝下符水後，唐婉便犯困了，又唸叨了幾句，便沒了聲音。

    “這一覺睡起，她便能恢復清醒。”

    陸務觀將唐婉好生放下，掖好被腳，才向黎之陽道謝，“多些道長出手，這後續的事，也勞煩道長費心了。”

    “份內之事。”

    黎之陽點了下頭，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