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夢魘(二)上
“轟隆”,烏雲密佈的天空中突然降下一道驚雷,震得這靈山深處的鳥兒們都“撲稜稜”地向外飛去。
原本寧靜祥和、與世無爭的古寨裡此時變得如同人間煉獄一般,草木枯敗,狂風肆虐。
在獵獵作響的狂風裏,一名頭戴牛角面具的男子正坐於祭臺的上首,在他身後立著一名面色白皙,長相有些陰柔的男子。
“你可認罪?”頭戴牛角面具的男子有些激動地問道。
“不認、我不認,是你們、明明都是你們兩個合謀陷害於我……”
說話的是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少年,他此時正衣衫襤褸地呈“十”字型被捆縛於祭臺中央的木架上,木架四周都堆放著半人高的乾柴,柴堆將那少年圍在中間,看樣子是打算要燒死他。縱然滿身都是交錯的傷痕,少年依舊倔強地昂著頭,狠狠地瞪著位於祭臺上首的二人。
那戴面具的男子一甩袖子,冷冷地說道:“執迷不悟……就衝你這邪佞的妖孽之軀就不該留你活到現在,大祭司當真是養虎為患,到頭來反而害了自己的性命!”
少年聽到這番話突然激動了起來,手腳劇烈地掙扎著,手腕腳腕因為跟繩子的摩擦而涌上道道血痕,他像感覺不到痛似的,身後那粗壯的木架也被他晃得“咯吱”作響。
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撕心裂肺地吼道:“胡說,你們兩個胡說,明明是你們兩個合謀害死了爺爺卻恰好被我撞見……爺爺說我不是妖孽,我不是……”
“行刑。”一道乾脆而又冰冷的聲音宣告了少年的命運,從祭臺的兩側上來兩名手中拿著火把的壯漢,他們頭戴青鳥面具,光著膀子,健碩的肌肉在火光的映照下黝黑髮亮。
他們二人點燃了少年周身的柴火,火勢一瞬間沖天而起,將少年的身形完全地淹沒在了熊熊的火焰之中。從躍動的火光中,依稀還能辨別出少年剛毅的臉龐,乾枯的髮絲在火焰瀰漫的高溫下胡亂地飛舞著,因為痛苦他的雙眉緊緊地擰在一起,卻依舊倔強地不吭一聲,臺下的眾人看著這一情形紛紛吶喊叫好。
祭臺上首那長相陰柔的男人似是極為暢快地嘴角上揚,不屑地看著在火光中痛苦不已的少年。坐在男人身前,頭戴面具的男子,不知道他面具下的表情如何,卻只聽他像是被壓抑了多年一樣暢快地哈哈大笑起來,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雙手高舉,仰頭對著臺下的族人高聲道:“從今日起,我黎錦便是這蚩黎古寨的大祭司了,爾等忠心臣服於我,我定能重振先祖的輝煌,將光芒灑遍九州,榮登九黎之主!哈哈…哈哈哈哈……”
臺下的族人們聽到他的這番話,像是受到了什麼莫大的鼓舞一般,齊刷刷地皆跪倒在地,和著這熊熊的烈火,戴面具的男子在眾族人的眼裏頓時雄偉不已,只聽眾人高聲齊呼道:“九黎之主!九黎之主!九黎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