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少芹求之不得，當下從牀頭櫃上拿起皮包，換上高跟皮鞋，酸酸地道：“眼看他們的話，也不是一會半會兒就可以說完的，現在有警察在門外看護著，我們出去透透氣。”

    緋雪拉著鍾少芹，來到自己車前：“我們同坐一輛車吧，我當你司機。說吧，你要去哪兒？想喝什麼想吃什麼，統統由我來買單，以安慰你受傷的心靈。”

    說者無心，卻激起鍾少芹滿腹的心酸淚，她邊揩淚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不停扯著盒子裏的紙巾擦拭著鼻涕、眼淚。

    “緋雪，栽在你手上，我認了！你的才貌，你的修為，在當今的女人中，確實不可多得。可你說，我哪點不如賀桃芳？起碼，我能說吧，我嘴巴頭比她厲害吧？我好賴也是會計專科畢業吧？而她只不過是一個窮山溝裡出來的沒知沒識的女人！還是一個啞巴！你能允許自己深愛的男人，去移情別戀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嗎？”

    “少芹，你跟我一樣天真，跟我一樣輕敵！真正有城俯的人，恰好是桃芳那個木訥得像‘啞巴’的女人。”緋雪幽幽地盯著乍亮的燈光在樓群之間瀰漫，猛地搖搖頭，“不說這些，找個地方，聊點開心的吧。”

    “怎麼是‘像啞巴’？”鍾少芹大惑不解，“她原本就是一個說不了話的啞巴啊！”想想又解恨地加上一句，“她就靠手舞腳蹈、裝神弄鬼來糊弄和群。”

    呂緋雪眉眼前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我也說不清楚，我最初見到她的時候，她是能夠說話的，雖然算不上能說會道，但日常的表達沒有絲毫問題。”呂緋雪搖搖頭，可是後來，賀桃芳在她眼皮底下就“失語”成啞巴了，她一度認為賀桃芳離開了她呂緋雪便無法在銀海立足，只有滾回她的窮山溝。幾年過去，想不到她賀桃芳不僅有遊有餘、光鮮靚麗地生活在這座城市裏，並且還配戴著銀海首富夫人的光環。

    賀桃芳，一個啞巴女人，能是看起來這麼簡單的人物嗎？只可惜自己醒悟得太遲！呂緋雪猛地一踩剎車，似乎要將與賀桃芳相處過兩年的那部大戲，從她的生活裡徹底剔除。

    “你似乎也很欣賞賀桃芳？或者說，我怎麼感覺到你有點害怕賀桃芳那個小女人？”鍾少芹盯著緋雪，“為什麼？就因為她是蔡和群最心愛的女人？”

    “我與這個女人，五年前就打過交道了，當時她剛被前夫趕出門，還帶著一個腿被前夫燙傷的孩子。是我幫她找的律師從前夫那裏獲得一套房子，也是我找關係將她女兒轉到我們單位附近的學校讀書，遠離前夫的威脅；我還讓她在我們圓善樂助中心做了一年多的文員，使她們母女有個安身立命的處所。當時，我是大把大把的錢接濟她，而不是一百兩百……”碰觸到鍾少芹訝異的目光，呂緋雪忙噤聲，心想你就是因為嘴巴太多，把關不嚴，才導致蔡和群的冷漠，自己還是小心為妙，“算了，不說了。現在你我都是一條繩上的蚱蜢，我們應該同心同德，付出最大代價，讓和群重拾人生方向，重新返回熟悉的舞臺、重為紅人。否則，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誰不是那樣想呢？只是，我們現在就是有錢也沒人敢接啊，也送不出去啊。”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通權達變，我跟你說過的一千萬，你總是藏著捂著的，出不了手。”緋雪發動了車子，“你不冒險，你不改變，所以到時你連那個鄉巴佬的啞巴女人都不如！”

    “上了千萬的資經，得上懂事會，得和群親自審批簽字才行！”鍾少芹委屈地道，“百百萬我調得動，對上千萬的資金我確實沒撤。”

    “和群現在都監禁起來了，再不用，那些成千萬、幾十億的錢，都成了別人的，你還這樣迂腐。”

    “那你說怎麼辦？”

    “據我所知，銀海地產集團的資產凍結問題，在奓湖民眾強烈的要求下，還在保持正常運轉，你這個財物總監再不動動腦筋，想想辦法，和群的那麼多資產，可就是真的打了水漂了！”緋雪瞟了一眼鍾少芹，淡然一笑，“你的嘴向來也不是吃素的，你的心更不是吃素的。事情剛出現不對頭的苗頭，我就跟你商量過此事，你還在猶豫什麼？”

    鍾少芹盯著車窗外逐漸變幻的**，將手裏的紙巾，一點點撕扯著。她的鼻尖上、唇邊都沾上了許多細小的紙屑。她將嘴唇嘟吁了良久，突然痛下決心：“我們哪兒也不去了，直接去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