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反應還挺快的。”蔡和群冷冷地盯著賀桃芳道，“難怪我按了那麼長時間的門鈴你充耳不聞。”

    “你……我是真的沒聽見！”賀桃芳急忙解釋著，“對不起和群！”

    “正熱乎著呢，哪聽得見？”蔡和群將衣服、皮包往畫室沙發上狠狠一丟：“他孃的，怪我自己越活越賤，都這把歲數了，還天真到想給你什麼驚喜，所以自討沒趣，註定要撞得一鼻子灰。”

    “Sorry!真是對不起，蔡先生，你誤會了，我們一起談畫，談中法青年畫家聯誼會的事情，你誤會了，真的是誤會了！”巴頓解釋著。

    “瞧你這熊樣，你配給我蔡某人戴綠帽嗎？滾——”蔡和群聲嘶力竭地衝巴頓大喊著，“快滾，立即從我眼前消失，滾到你的法國去。”

    “好，好，我走，我走！”巴頓揮著手，“你冷靜一下，冷靜一下！”卻被蔡和群從衣架上滑下來的皮包一絆，險些滑倒。蔡和群剛剛覺得有點解氣解恨，卻看到賀桃芳扶起巴頓，並對巴頓說，“走，我們走！”

    “我叫他滾，沒讓你走！”蔡和群扯住賀桃芳，“讓他滾，你湊什麼熱鬧？你還嫌沒剮碎我的五臟六肺不成？”

    “你不善待我的朋友，便是不尊重我，也是不尊重你自己。”賀桃芳冷冷地道，“你讓我的朋友滾，與讓我滾還有什麼區別？”

    見賀桃芳如此淡定，慌亂的巴頓也鎮定下來：“對啊，我是你們的客人，你為什麼要讓我滾，你得給我說法，我不能就這麼灰溜溜離開，讓賀桃芳在不明不白中再受傷害。”

    “好，有種！咱們客廳談！”蔡和群點點頭，匆匆下樓。

    巴頓看了一眼賀桃芳，豎起大拇指：“還是你明智，不會讓誤會再延伸。”下樓後大大方方地坐在蔡和群對面的沙發上。

    “你在我家眉裏挑眼裏逗，對我夫人動手動腳的，要是我晚來一步，你會幹出什麼來？”蔡和群道，“做人不能過分，更不能沒底線！”

    巴頓攤攤手：“問題的關鍵是，我們並沒有做什麼啊，對不對？我們只是想舉辦一箇中法青年畫家聯誼活動，其中有四十個畫家來自貧民，他們很有天賦，卻因資經短缺而承擔不起這筆費用，賀桃芳挑起重擔，眼看這筆資金到位了，活動可以如期舉行了，卻被心靈扭曲的人拿來在網上大做文章，賀桃芳要退卻了，我不想砸鍋，我前來規勸，我怎麼就冒犯了蔡先生呢？”

    “你說的是真的？”蔡和群沉吟著，權衡著，“因為她是我的女人，我不希望別的男人染指。”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作為一個職業畫作交易人，看到了賀桃芳畫作上的驕人業績，也看到了她畫作隱藏的巨大市場價值，所以我必須要用力搖醒她：她的畫作生涯要開始組織架構，層層負責，她名氣大，如果規整化，自然會得到大公司，大機構的注意，扶持，且名氣與實績將如日中天，就算漲價別人也會搶著買單。”巴頓熱切地望著賀桃芳，“擺在你面前的機會你應該去迎接吧，出現的合作伙伴應該去把握吧？有許多選擇題放在你的面前，你大部分時間都在困惑——要不要，行不行，能不能，好不好，你並不想再重蹈覆轍!我真的很喜歡你夫人賀桃芳，很喜歡你夫人的畫，我願意幫助她，我要讓她不要覺得虧欠別人什麼，他人給予你夫人的機會一定要去把握，因為她的才華配得上這一切。”

    “你真就這麼好心？還是我家桃芳真的在這次活動中變得這麼重要？”蔡和群僵直的身體慢慢變得柔軟，心想他們之間若真有什麼不清不白的地方，早就唯恐避之不及了。法國人嘛，熱情浪漫衝動，但他剛挨着她，她便理智地製造著距離，也許他沒出現，也許他不計較，一切便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