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沒了可以再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當給兒子積德了。”我爸扭頭看了我一眼。

    萬萬沒想到，押運員的事情竟然還能扯到我爸的廠子，還能扯到我自己，這或許就是佛經常說的因果？

    如果只是害別人被罰些錢，我還能說服自己去接受。但如果因為我的行為讓別人丟了性命，那我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我去過我爸的木工廠，李大爺我也見過幾麵，是一個和健談的老人，跟我講過許多光怪陸離的妖怪故事。

    他，還有我爸廠子裡的其他工人，跟我爸的關係也都好得跟兄弟一樣，對我來說，李大爺不只是李大爺，還是我大爺。

    這件事，我有責任。

    “爸，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李大爺吧。”我喊住了老爸。

    我爸愣了一下，回頭望了我一眼，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最後欣慰的一笑：“那走吧。一起去看看。”

    我坐著老爸的車，跟他一起到了醫院。

    病房裏的李大爺已經醒了，不過精神很不好。

    醫生說李大爺心臟不好，不能受太大的刺激。這次是幸運搶救回來了，如果再有一次，難保不出意外。

    我跟老爸出現在李大爺面前的時候，李大爺看見我，還對我微微一笑做了個鬼臉：“這是蕭寒吧？幾年沒見都長這麼大了……”

    我上前握住他的手，心裏十分歉疚。

    幸好他還在，如果李大爺就這麼死了，我恐怕一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畢竟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我。

    “老李，你放寬心啊，好好養身子。又不是什麼大事兒，不就是十五萬塊錢嗎？”

    我爸掏出家裏的銀行卡拍在桌子上：“咱們交往也有十幾年了，你就是我的老哥哥，你兒子就是我的大侄子。你放心，他的事兒，我無論如何都不會不管的。”

    雖然那是我的學費，但我也想李大爺收下。只要他不出事怎麼樣都好。

    考上大學之後，我可以打工賺錢賺學費生活費，儘量不給家裏帶來困難。

    可李大爺卻把銀行卡往邊上一推：“小蕭啊，你以為我是在愁錢嗎？”

    李大爺的臉色頹然起來：“我雖然家裏頭沒錢，可嘩啦嘩啦家底，變賣一下，倒是也能湊出這十五萬來。實在不行，不是還有房子嗎？我愁的不是這個啊……我是愁李強這個孩子。”

    “都三十多了，還整天不務正業，淨弄些邪門歪道的東西，花花腸子不少，正事兒不幹！我都聽說了，那天碰過錢的就只有他一個。光天化日的，又沒有人來搶，錢還能憑空沒了不成？一定是他監守自盜！要不然能讓他們四個平攤？他走上邪道回不來了，唉……”

    李大爺一邊說著，一邊狠命捶打病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別說氣話了老李，什麼監守自盜？警察都沒查到原因，這事兒跟李強沒什麼關係。”我爸連忙出言安慰。

    “你們不知道，李強這個混賬小子，他、他……他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