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上事兒了？攤上什麼事兒了？”見我爸愁眉苦臉的樣子，我媽把手裏的東西一放，走到跟前關切的問。

    “唉，別提了，我們廠子裡那個老李，進醫院了。”

    我爸把隨身帶的包往沙發上一扔，轉臉坐在了餐桌前。

    進醫院？廠子裡工人受傷了？

    我爸今年45歲，以前是個木匠，前年才用家裏的積蓄支把起來一個小型的木工廠，開始的時候只是給人做木料加工，經營了一年之後有了點錢也開始做一些椅子沙發之類的簡易傢俱，自己租了個門頭賣。

    雖然不是什麼名牌，但他和他僱傭的那些叔叔們都是手工製作。手藝不錯而且相當注意質量，所以在我們這一帶也挺暢銷的。

    工廠裡大概二十幾人，年齡最小的也快四十歲了，年紀大的五十八歲。就是剛纔提到的老李。

    工廠裡並沒有什麼現代化的機械，大叔大爺們用的還都是大鋸和刨子，還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遠古工具。

    整個工廠運作起來連噪音都沒多少，可以說是一點危險係數都沒了，要是受傷頂多也就是劃破個手指之類的吧，怎麼會進醫院？

    “怎麼進醫院了呢？是不是跟老孫頭打架了？”果然，我媽也完全想不到工廠裡會有什麼危險：“我早就跟你說了，老李和老孫他們倆不能一塊請，年輕的時候他們就因為李嫂沒少鬧騰，老孫頭的腿不就是老李給打折的？到現在都站不起來？這麼大的仇天天在一個廠子裡上班，不出事兒纔怪了……”

    我媽開始埋怨起來。

    我倒是頭一次聽說李大爺跟孫大爺還是情敵，孫大爺動不動就脫臼的腿原來是李大爺的傑作，這些陳年往事的以前我還真不知道。

    我爸剛坐下扒拉了兩口飯，聽我媽胡亂猜越猜越離譜差點噎死，喝了口水把飯順了下去說道：“哪兒啊，別瞎猜，人家兩家現在在一個屋簷下過日子呢，關係好的很。是老李的兒子出事了，老李一激動昏過去了，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我喫口飯還得過去醫院那邊看看情況怎麼樣。”

    “老李的兒子？咋了？難不成他親爸是老孫？”我媽一臉八卦的問。

    “不是”我爸含糊不清的答道：“你想哪去了。老李兒子不是當了個押運員麼……”

    押運員？我心裏一個咯噔。

    “今兒第一天上班就出事了，他們押韻的車裏莫名其妙少了六十萬，查不到任何線索，監控裡也看不見人。上頭研究半天讓他們四個平攤損失。老李家哪有這麼多錢？老李接到李強的電話知道了這事兒，當場就暈了，要不是老孫頭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差點就栽釘子上死了。”

    一邊說著，我爸已經吃完了一碗飯。

    “他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哪去弄十五萬？行了，我吃兩口得了，你把銀行卡給我，我得快點去醫院看看。老李有心臟病，可別給刺激的人沒了，怎麼說也是在廠子裡暈倒的，我得管著。”

    我媽一臉的不情願，但最後還是把銀行卡拿出來了：“能少花就少花點，這是給兒子上學的錢……”

    “這是能少花的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