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 魅靈宮宴(下)
在事實面前,由不得神秘老人反駁,千城暮確實動了手,麗絲茜變成這般生死不明的模樣,千城暮難辭其咎,根本脫不了干係。
這就出現一個非常尷尬的情況,千城暮屬於比奇城的嫡系弟子,此人從來不聽鳳凰城的調遣,除了皇帝陛下和胡曉月,沒人能調動他。他在蒼月島監視蒼月,也是比奇城高層給出的命令,現在艾莎已死、麗絲茜生死不明,代表著比奇城向魅靈宮宣戰。
不宣而戰,弄的神秘老人、禮官等很多比奇城的人,在宮宴上異常的尷尬,他們可從來沒想過要跟魅靈宮直接開打。畢竟血寵在瑪法大陸的地位異常穩固,不但有上層人物的支援,還有數量眾多的廣大下層原居民依附,不然的話,血寵豈敢跟胡曉月分庭抗禮?就因為支援她的人實在太多,這才讓血寵有一爭的想法。
幻葬閣中觀看投影的楊冰巧,眉頭緊鎖,艾莎和麗絲茜的遭遇,她也是第一次聽到,那個時候的她,早就離開了瑪法大陸,還走在血寵的前頭。低頭沉思了片刻,楊冰巧知道自己下一個決定,該怎麼吩咐了。
天機奴早就說過,與外界交流,只有三次機會,楊冰巧已經用過一次,還剩下兩次。而這最後的兩次決定,加起來只有十個字,所以傳出去的每句話,她都要限制在五個字當中,至於別人能不能理解,怎麼猜測五個字的深意,那就沒人能知道了。
楊冰巧管不了那麼多,瑪法大陸的混亂,不僅僅關係到家裏的安定,還關係到她的認主試煉。或許很多人快要忘掉她來幻葬閣的目的,楊冰巧自己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認主試煉,必定跟天機奴有關,甚至她還有個更大膽的想法,或許天機圖所謂的靈體生命,早就透過某種奇妙的神通,變成了眼前的天機奴。
不管天機圖的靈體生命是誰,那個靈體生命肯定活的非常長久,差不多跟神女冥音屬於同一時代的人物。那樣的超級強者,想要改換身份,從靈體生命衍變為修道者、或者是一個凡人,實在非常的容易。不過這個想法,楊冰巧沒有對任何說,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想盲目地下決定。
再看投影中的魅靈宮,在記憶投影中,血寵也露出慍怒的表情,言道:“兩位叔叔,寵兒需要一個解釋,為什麼比奇城不經過鳳凰城的允許,擅自對外開戰?難道這個命令,也是曉月姐姐發出的嗎?那不可能,以我們的立場,誰都不能向對方的下屬下手。”
禮官和神秘老人齊聲言道:“我們不知,比奇城沒有發出過那樣的命令。”
血寵冷聲道:“那就奇怪了,既不是曉月姐姐發出的,也不是比奇城發出的,那麼千城暮有什麼膽子敢對魅靈宮的人出手?”
兩人沉默不語,畢竟是比奇城的人出了手,可他們也解釋不清,只能露出個非常尷尬而不失禮儀的苦笑。
喬和老人言道:“不瞞血寵夫人,我相信此事絕不是比奇城做的,只有可能是千城暮個人做的。原因很簡單,以比奇城的實力,那是整個瑪法大陸最強的實力,如果鳳凰城沒有花名冊的話,就算把所有勢力聯合起來,也不可能攻破比奇城。”
“要是比奇城真的要毀掉小小的魅靈宮,僅僅武士教官道友一人,就可以滅殺我們在場的所有人,更不要說皇帝陛下、歐冶子前輩了。特別是歐冶子前輩,那可是古老的華夏城第一城主,實力毋庸置疑,他們已經站在最巔峰,根本就沒有天敵,就算滅了魅靈宮又無法提高他們的地位,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血寵疑惑地言道:“那麼這件事怎麼算?總要把千城暮抓回來,當衆問清楚吧。兩位叔叔,既然事情出自比奇城的人,那麼擒拿千城暮的事情,你們責無旁貸,寵兒總要給跟隨的人一個交代吧。”
禮官和神秘老人相視一眼,齊聲言道:“我們保證魅靈宮不被外人攻破,也會盡全力找回千城暮。”
同時神秘老人言道:“千城暮那個孩子,長年居住在蒼月島,監視著蒼月一舉一動,很少回家。就因為長期的不回來,我們對蒼月島的訊息非常的閉塞。我們都知道那個蒼月只是一具分身,要是去的人多了,肯定會把他嚇走,只有千城暮過去,那個傢伙纔不怕。”
血寵言道:“也就是說,你們也對蒼月島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神秘老人言道:“對,我們對那邊的事情不清楚,也不方便直接過去。”
禮官言道:“最近幾年,我們也跟千城暮聯絡了,他說蒼月會有點小動作,叫我們不要派人過去支援他,以免打草驚蛇。所以直到現在,我們也沒有再派人過去,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其實我也很想說一句話,當初魅靈宮派出艾莎和麗絲茜去蒼月島,為什麼要悄悄地過去呢?如果你們沒有瞞我們,千城暮豈會無故地對她們下手?在我看來,魅靈宮這麼做,不僅僅是爲了對付海龍王吧。”
“海龍王重傷未愈,他根本沒多少實力,魅靈宮不打海王殿就算不錯了,海龍王豈敢招惹魅靈宮?”
聽到此話,血寵露出狐疑之色,目光看向喬和老人和幻碧宮主。
魅靈宮跟蹤海龍王,本來就含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無垠之海三大勢力,除了舞熵離是個老好人,喬和老人和海龍王都不是善茬。既然跟蹤了過去,自己人又出了事,雖然比奇城要負很大的責任,可你總要解釋為什麼要去蒼月島吧。
不管怎麼說,魅靈宮也屬於自由NPC一分子,大家都知道比奇城在監視蒼月島的蒼月,就算海龍王過去了,你們魅靈宮的人為什麼偏偏娶摻和?
喬和老人神情黯然,想說又欲言又止,還是幻碧宮主言道:“有個矛盾很難善了,到了這一步,我也豁出去了,不怕對任何人說。”
幻碧宮主主動站起身,對血寵言道:“請血寵夫人替我做主,我本清心寡慾,一心向道,可沒想到,有三個人始終擾我清夢。海龍王、千城暮、立恆,他們三人都向我表露了愛意,可我根本不敢接受,因為他們三人分屬不同的勢力,效忠的人也與我不通。”
血寵當場就是一愣,在場參加宮宴的人也都露出有興趣的表情,到了這個時候,幻碧宮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繼續言道:“你們沒有聽錯,這三人都喜歡上了我,可我卻不敢直接拒絕。”
“海龍王,海王殿殿主,無垠之海的區域掌權者,他的地位在那裏擺著,也與我們魅靈宮紛爭最多。他想要把我娶回去,變向的吞併魅靈宮,達到一統無垠之海的目的。他表露了愛意,我卻不敢拒絕,只是變向地提醒他,我們絕不可能成為道侶,因為我們效忠的人不同。”
“他的地位太高,在無垠之海這片時空,能跟他平起平坐的人,也只有喬和老爺子、以及舞熵離叔叔。就算我是魅靈宮宮主,也不可能讓他下不來臺,就因為我不願意,所以海王殿和魅靈宮的紛爭越來越大,直到今天也沒有停息。”
“千城暮,我真的沒想到他也喜歡我,他可是武士教官大人的親傳弟子,而比奇城向來與我魅靈宮有利益上的矛盾。夫人你可知道?每年魅靈宮上供的資源,都要從冷月山莊經手,再有冷月山莊送入鳳凰城,而比奇城不想那麼多資源被冷月山莊一家獨佔,所以經常阻斷兩地的來往,故意讓這條資源新增眾多的阻礙。”
“而主要負責此事的人,正是千城暮,他或許也有跟海龍王同樣的目的,借我之手來獲取最大的利益。”
“最後一個就是立恆,天知道他為什麼會說喜歡我,他可是綠萼小姐的男人,卻偏偏在外面沾花惹草。其實這也沒什麼,修道者多幾位道侶,也算很正常的事情,關鍵是到了今天,我根本不清楚他效忠的人是誰。”
“請夫人告訴我,我該答應誰?不該答應誰?我想的很清楚,既然那三人開了口,我就必須要給予回覆,始終拖著不是辦法。答應一人,就會得罪另外兩人,要是三人都拒絕,我很可能成為公敵,畢竟那三人背後都代表著一方勢力,任何一方勢力我都不敢得罪。”
“可我真的不知道,要是選錯了人,那會給魅靈宮帶來滅頂之災。可要是始終不開口,或是不答應的話,我魅靈宮也會在瑪法大陸變得寸步難行。再加上夫人即將外出遊歷,我幻碧還能指望誰?沒人能當我的靠山,喬和老爺子實力再強,他也不可能庇護我一輩子。”
“我已經做好了犧牲自我的心裏準備,哪怕對那三人沒有一點愛意,也要答應其中一人。論整體實力,小小的魅靈宮根本經不起那樣的折騰。”
眾人一片平靜,現場瞬間冷了下來,就連血寵都感到不可思議。
說到底,魅靈宮的紛爭,原來都源自於幻碧宮主。那三人背後都有一大群人,手下的人脈關係盤根錯節,而魅靈宮恰恰是最支援血寵的勢力之一。要是在自己離開之際,魅靈宮被人吞併的話,那無異於釜底抽薪,血寵在鳳凰城經營的心血都將成為泡沫。
魅靈宮的人,絕大部分都充當楊冰巧的屬下,生產部門的一半人都源自於魅靈宮。要是魅靈宮被人吞併,那麼別說血寵還能不能掌控鳳凰城,可能就連楊冰巧的很多秘密,也會被外人得知。畢竟生產部門掌握鳳凰城最核心的機密,也是血凡最依靠的力量之一,哪怕是胡曉月也不敢打生產部門的主意。
可惜所有人都沒想到,生產部門猶如一塊香噴噴的大肥肉,已經有人變向地想要操控那裏鳳凰城最核心的機構。只要吞併了魅靈宮,就可以以魅靈宮為跳板,不但能控制去往鳳凰城的資源商道,還能接觸鳳凰城最深層次的隱秘。這樣想來,連血寵都覺得有點生寒,那些權力之間的鬥爭,有時候比直接殺人來的還要殘酷。
就算血寵聽到了,她也不敢替幻碧宮主做主,因為她自己就不擅長內部管理。不管是海龍王、還是千城暮、立恆,這三人都是血寵不能動的人,形勢越發的難堪起來。
幻碧宮主也是破罐子破摔,那三人她都不敢得罪,那麼她自己的婚姻,直接交給上層人物決斷,反而變得順理成章之事。不管血寵選擇了誰,幻碧宮主照著做,那麼以後再出現什麼變數,也就怪不到魅靈宮的頭上了。
血寵沉思了片刻,言道:“別說是我,就算是曉月姐姐,也無權決定幻碧姐姐的婚姻。到了我們這個地步的人,身居高位,一舉一動都會有眾多的屬下效仿,何況魅靈宮與生產部門關係太過親密,姐姐的婚姻,也只有血凡那個傢伙能決定。”
“我雖無權替姐姐做主,但我還是要說一句話,絕對不能選擇海龍王。我不清楚海龍王跟曉月姐姐有什麼秘密協議,反正他肯定不是我的人,所以你不能選他。至於千城暮和立恆,我就無權決斷了,請問兩位叔叔怎麼看?”
神秘老人和禮官面面相覷,齊聲言道:“不怎麼看,我們都無權替幻碧宮主做主。”
禮官言道:“魅靈宮雖然整體實力不強,但是與鳳凰城生產部門關係太近,誰要是插手幻碧宮主的私人婚姻,那是要犯大忌諱的。就算我家千城暮小子喜歡上了幻碧宮主,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情,我比奇城可不敢隨便發話。”
“如今想來,海龍王去蒼月島,肯定也有跟千城暮爭女人的意思。幻碧宮主只有一個,而同時有三個男人都表明了愛意,深處與她這個地位,很多事情自己做不了主,那麼三個男人只能採取淘汰競爭者的方式,其他讓對方出局。”
“可惜不巧,海龍王跟千城暮交戰的時候,艾莎和麗絲茜不小心闖了進去,受不了那兩人的戰鬥餘波,鬧出個一死、一傷的下場。如果他們任何一人全力以赴,絕對不可能讓麗絲茜自我封印,還能苟活一命的情況。自我封印的痕跡那麼大,而他們現在都有玄仙的實力,或許海龍王還要更弱點,可也不是艾莎和麗絲茜能夠單獨對付的。”
血寵疑惑地言道:“從麗絲茜身上的傷勢來看,分明有四人的戰鬥餘波,令她昏迷不醒。出手的人,絕不會是海龍王,因為海龍王傷勢未愈,在麗絲茜身上也沒有海王殿的功法痕跡。”
禮官苦笑道:“那就只能救醒麗絲茜,到了現在這個情況,也只有麗絲茜這個當事人,才能告訴我們蒼月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除了她之外,千城暮和蒼月都隱匿了起來,在那麼大的蒼月島上找他們兩個人,實在是太難了,也根本做不到。”
血寵冷聲道:“做不到也要做,我不管比奇城打的是什麼心思,既然認定了千城暮出過手,那麼他這個人,必須由比奇城交出來。我想兩位叔叔,總不想跟我撕破臉吧,比奇城擅自插手冷月山莊的事情,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做什麼都沒看見,可魅靈宮的事情,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入主鳳凰殿這麼多年,寵兒從來沒翻閱過花名冊,可爲了查清艾莎的死因,我總要去瀏覽一番,看看在那個期間,有哪些自由NPC在蒼月島出沒過。”
聽到血寵要翻閱花名冊,禮官和神秘老人都急了,神秘老人急忙勸道:“寵兒啊,花名冊不能輕易地翻閱,要是你不小心塗抹掉那個人的名字,那個必死無疑。對於殺人,你實在太平常了,我們都是你的家人,哪怕我效忠的是曉月,也不敢觸動你的利益啊。”
禮官也言道:“此事我必會給寵兒一個交代,千城暮也會抓回來,但這需要時間,追查兩個一心隱藏的人,短時間內根本辦不到。”
事關比奇城的安危,禮官和神秘老人心急之下,之間喊出血寵的乳名,就是希望血寵不要把事情做的太過,那樣彼此纔有臺階下。
血寵在原宇宙有血魔的稱號,絕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只要被她列入黑名單的人,很少有逃脫的人,連一個例外都沒有。
血寵翻了個白眼,言道:“你們都知道我要外出遊歷了,不可能在家裏多待幾天,我走之後,你們務必追殺清楚,然後把追殺的線索稟告給翎兒知道。”
喬和老人、幻碧宮主、禮官、神秘老人,以及參加宮宴的眾多自由NPC齊聲言道:“夫人能不走嗎?”
大家都不希望她走,楊冰巧已經提前走了,要是血寵再走的話,那麼鳳凰城也只剩下大侍女雨翎一人。可雨翎根本不是瑪法大陸的原居民,她除了在鳳凰殿坐鎮之外,外界的事情很難親力親為,很多事情都辦不了。
血寵搖了搖頭,言道:“不用勸了,這次外出,我不去不行,那裏的事情比瑪法大陸還要重要。”
又安慰了幾遍幻碧宮主,當宮宴舉行到大半,還沒有結束之際,血寵就走了。
臨走之前,血寵隨意地言道:“既然有紛爭,那麼你們就爭吧,海龍王不是不在海王殿嘛,那麼魅靈宮就可以主動攻打海王殿。現在曉月姐姐、巧兒,以及我都不在瑪法大陸,那就儘快弄出一個結果出來,造成既成事實。在現實面前,以後不管誰回來了,也只能當成是事實。”
血寵走了,魅靈宮宴的記憶投影到此結束。
鳳凰廣場,所有人都明白了,原來瑪法大陸的混亂,也是血寵預設的。她臨走之前說的話,就是要幻碧宮主,趁著他們都不在家的期間,把一切矛盾都解決了,在既成事實面前,沒人敢再去改變。
所以瑪法大陸亂了,誰也沒想到,不管是血寵、還是喬和老人、幻碧宮主、禮官、神秘老人等人,大家都沒想到混亂的時間會這麼久。
如果僅僅是魅靈宮跟海王殿的矛盾,雙方拉出人馬,決一死戰即可。可惜不行,恰恰在這個時候,鳳凰城內部的矛盾也浮出水面,在雨翎離開鳳凰城以後,所有的內部鬥爭全部表面化。
海王殿不但沒有被攻破,海龍王還躲去了比奇皇宮,不殺死海龍王,那麼這場混亂就無法平息。就算殺死海龍王,那麼瘟疫和錢方圓的紛爭,又有誰平息呢?
這樣的混亂,牽扯出的勢力和人非常的多。
比如瘟疫和錢方圓的權力鬥爭、海王殿和魅靈宮的紛爭、比奇城和鳳凰城的利益衝突、冷月山莊和各家的資源商道,以及蒼月島的大戰餘波。現在還要加上立恆與幻碧宮主的事情,任誰都沒有想到,立恆也在這場混亂中摻和了一腳。
所有人都看向立恆,目光中的詢問之色,就連東方憐也不例外。
只見東方憐氣鼓鼓地言道:“立恆哥哥,你和萼兒還沒有完婚,怎麼能在外面沾花惹草?”
立恆從人群中走出,當著東方憐的麵,向幻碧宮主表達愛意道:“幻碧啊,那兩人因果甚多,如果你選了他們之中任何一人,以後就要在曉月妹妹,血寵之間做個選擇。夾在那兩人之間,實在太難做人了,既然不能選那兩人,你也只能選擇我。”
“放心好了,當我和萼兒完婚的那一天,也會有你的份。萼兒非常聽我的話,絕不會對我多娶一位女修成為道侶的事情,而有什麼其他話。我可不同於其他人,因為我的底牌沒人知道,那些人根本不敢惹我,只要我自己沒犯下大逆不道的錯事,沒人敢殺我。”
幻碧宮主苦笑道:“那你到底站在哪一邊?效忠的人是誰?”
立恆言道:“我當然效忠血凡老大。”
再次聽到這樣的話,周圍的人都搖了搖頭,相信你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