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累，袁清強很快明白了我的想法。

    “我需要一點時間，于慧芬的檔案很好找，我去一中查一下資料庫就可以查出來，但檔案裡應該不會記錄這種事情，所以我會去調查一下於慧芬的社會關係，方便找人詢問，這個可能需要不少時間，畢竟都過去十來年了。”

    “沒事兒，不用太著急，如果有麻煩的話，可以找李局尋求幫助。”

    跟袁清強結束通話之後，我再次看了看坐在我身側的劉志發，卻意外的發現，他似乎有些侷促不安的樣子？

    莫非是距離警局近了，讓他有些擔心？

    天氣很熱，大滴大滴的汗水在他臉上衝出了道道粗痕，我示意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姚瑤給劉志發拿了一瓶礦泉水，讓他解解渴。

    但讓我奇怪的是，劉志發接過飲料之後卻沒有喝，反而認真的感謝了姚瑤之後，將水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兜裡。

    他這個動作讓我覺得很奇怪，一瓶水而已，該喝喝不喝算，往兜裡揣是什麼操作？而且他剛剛感謝姚瑤的眼神，也怪異的有些過分了，裡面似乎含有著濃濃的，溫柔？

    這真的很奇怪！

    姚瑤顯然也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和我交換了下眼神，埋下頭悄悄的在筆錄上記下了。

    我則是繼續有一句每一句的跟劉志髮套著話，“劉工，我剛好像聽你說過，你跟李秋田他們父子一樣，也是八寶鄉下崖村的？”

    劉志發點了點頭，“我們算是村親吧，下崖村三大姓，劉李趙，混合在一起多年，多少也算是跟李秋田有點血緣關係吧，按輩分來說，我得叫李秋田一聲老舅，當初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拉扯他進了我的工地。”

    我正打算繼續問問李秋田的事，姚瑤卻忽然插話了，緊緊盯著劉志發的眼睛，問道：“劉工，你和李秋田住同一個村子，還跟他有點連帶的親戚關係，那李秋田到底是怎麼死的，這個你應該多少知道些什麼吧？”

    劉志發似乎有些不大敢面對姚瑤咄咄逼人的眼神，眼神閃爍了一下，就把頭低下了，甕聲甕氣的道：“李秋田死的時候我正趕著八寶體育場的活兒，累都累的要死，哪有空關注他的？等我趕完工的時候已經過去半年多，回到家裏才知道李秋田死了，不過那時候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大傢伙說的已經很少了，這種不詳之事，沒人多嘴的。”

    “嗯？”姚瑤似乎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什麼，柳眉皺了皺，“八寶體育場趕工的時候，你是負責做什麼的？據我所知，那時候的包工頭，在工地上應該是跟普通工人一樣需要幹工的對吧？”

    “是這樣，不過我當時是負責測繪的，屬於技術工種，比他們普通工人工作要輕鬆很多。”

    “測繪？”我插了一句嘴，“是負責畫建築平面圖的那種，還是隻按照設計圖建造的那種？”

    “按照設計圖建造的那種，我可沒有設計方面的天賦。”劉志發回答道，言語中略微的帶著絲絲自嘲的意味。

    我眼神眯了眯，聲音帶笑，“那像劉工你們這一類的人，看圖紙應該都挺輕鬆的吧？”

    劉志發點了點頭，“差不多吧，圖紙這東西，其實也就是把立體的東西平面化了，只要有心想學，想看懂並不難。”

    會看圖，也跟9.1殺人案重要犯罪嫌疑人李秋田父子都認識，言語間還隱隱約約的有引導我們懷疑李秋田作案的偏向，這個劉志發，莫不是早已經看出來我們是在調查9.1殺人案？

    他可以引導我們去懷疑李秋田父子，到底是因為跟李秋田一家有著私怨，還是別的什麼？

    劉志發隱藏的確實很好，面目憨厚老實，言語之間也毫無破綻，但越是這樣，我心裏對這個人的懷疑就越是濃郁。

    那麼，劉志發，是不是知道些9.1殺人案的內幕，卻又因為某些隱私不敢直接宣之於口呢？

    他到底在忌憚什麼？又或者，他到底在隱藏著什麼？

    我在腦海裏把9.1殺人案所有的線索過了一遍又一遍，眼神卻越來越是混沌。

    表面上來看，劉志發跟死者于慧芬沒有任何的利益糾葛，也沒有任何的恩怨情仇，可以說，他跟于慧芬，完完全全就是挨不著任何邊際的兩類人。

    不過，只要有懷疑，我們就必須大膽猜測，或許多問幾句就能找到疑點呢？

    在這樣的心理下，我決定給劉志發下點猛藥試試，“劉工，八月三十一號到九月一號這幾天，你都在什麼地方？”

    劉志發想都沒想就回答我，“都在工地上工啊，像我們這樣的，都是白天起早幹活，晚上要不就是加班，要不就是睡覺。”

    又是一個毫無漏洞的回答。

    我心裏對劉志發的懷疑更加重了，下意識的把聲音提得稍微嚴肅了些，“我需要你具體的說一下，八月三十一號到九月一號早上，這一段時間你都在什麼地方！”

    劉志發似乎沒想到我突然會有這樣的語氣，略微有些驚懼的看了看我，半響才結結巴巴的回答道：“三……三十一號白天，我……我都在幹活，晚上……睡覺了，睡到了凌晨兩點多的時候，我就起床帶徒弟去放線了。”

    凌晨兩點多？

    這可是一個敏感的時間點！

    而且，他說的徒弟，那又是誰？

    “你剛纔有說帶你徒弟放線，是什麼意思？你不是搞測繪的嗎，怎麼又變成帶徒弟放線了？”

    “學測繪必需得先從放線學起啊。”劉志發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警官，我說的都是真的，您要不信的話，隨便都可以叫我徒弟過來對證的。”

    這麼自信？

    我眼睛眯了又眯。

    劉志發身上有著眾多的疑點，如果他也跟9.1殺人案有著重大關係，一旦問的過深，那就不是打草驚蛇了，而是會直接把蛇打死，導致不可測的後果。

    最終我還是決定先放一放再說，在這樣的心理下，我們又詢問了劉志發一些其他的問題，看看地方，距離警局也近了，便不打算在車裏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