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我懷疑，李為並不是被割喉致死，而是被嚇死的！”

    五號這話一出，公寓裡所有人頓時都是大驚失色。

    來的路上，袁清強就已經告訴我，李為和妻子都是被人割喉致死，頸動脈被割破的時候鮮血甚至濺射的整個主臥到處都是。

    但是現在，五號卻說，他不是因為被人割破了頸動脈流血過多或者說血液堵塞呼吸道造成的死亡，而是被嚇死的？

    我敏銳的從五號的話裡察覺到了端倪，趕緊追問道：“判斷理由呢？”

    “膽汁！”

    五號走到李為的屍體面前，雙手用力掰開李為已經僵硬的上下顎，展示給我看，“頭兒你看，李為口腔中並無任何血跡，說明他的喉管並沒有被割破，從頸動脈中噴出的血液並沒有透過喉管進入呼吸道造成堵塞窒息，反而是舌頭髮綠，嘴角也有綠色粘稠液體存留，聞起來有苦腥味，確認是膽汁無疑，所以，我初步判定，李為在血液流盡之前就已經死亡，但是因為沒有解剖，暫時無法證明這個判斷。”

    “那你還在等什麼？去解剖啊！”我怒道。

    “頭兒，我沒法解剖……”五號無奈的攤了攤手，跟我偷偷指了指袁清強。

    嗯哼？

    我詫異的看向袁清強。

    “咳！”

    袁清強見五號把矛頭指向了自己，輕咳了一聲，說道：“那啥，陳隊，你也知道，我現在是新官上任，手上還沒有任何成績……”

    “什麼意思？”我眉頭一挑。

    “陳隊，我們袁隊的意思，是這件案子打算由我們刑警支隊獨自接手，您要是願意以私人名義來幫幫忙，我們絕對是歡迎的！”

    袁清強臉色尷尬的沒有說話，王勤來這狗腿子卻顯得相當的積極，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袁清強良久沒有表示異議，我頓時就有些明白了。

    這是在擔心我們神秘局搶功勞啊！

    之前李為在位的時候，只要是跟我們聯合破解的棘手案子，主要功勞都被上級記到了我們神秘局頭上，李為和他的刑警支隊只能得到輔佐之功。

    但說話要講道理，這裏麵最根本的原因是李為本身個人能力不夠，做隊長有餘，做神探不足，每次都是由我們神秘局發現直指關鍵的重要線索，功勞不給我們，難道給只能跑跑腿收收尾的刑警支隊？

    “舟，要不，江隊的案子就交給他們獨自辦？”周雅晴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深深的看了袁清強一眼，點了點頭。

    袁清強這個人，上次的荒村殺人案中我就看出來了，忽然有了野心，能力也足夠。

    但我沒有想到，他的野心爆發的這麼直接，竟然早準備好了要撇開我們神秘局！

    不過，李為也算是我少有的幾個談的來的朋友，就算是私人身份，我也並不打算熟視無睹。

    冷漠的掃了眼鼻孔四十五度朝天的王勤來，我看向袁清強，“袁隊，我可以答應你，此次完全以私人身份辦案，不牽涉神秘局！”

    “哈哈！我就說嘛，憑陳隊和江隊的交情，這點小事怎麼會計較？去辦事吧老王！”

    袁清強一下變得笑意盈盈，拍拍王勤來的肩膀讓先避開下強忍著怒火的我，就說道：“來來來陳隊，不就是解剖嘛，您請便！”

    “去吧，記住不要有情緒。”我囑咐了五號一句。

    五號點了點頭，從包裡拿出了手術刀。

    嘶嘶。

    輕微卻滲人的割肉聲傳入我的耳朵，我強忍著心裏的不適感，瞪大眼睛。

    很快，李為的腹部被剖開，五號熟練的挪開肺部，把肝臟露了出來。

    “頭兒，膽囊破了！我的判斷沒有錯！”五號冷靜的把附著在肝臟上的一層暗藍色展示給我們看。

    “你確定這是膽囊？沒有弄錯？”

    我看著那只是一層皮一樣的東西很是疑惑，據我所知，正常情況下，膽囊就算破裂，也頂多是癟下去，大致輪廓還是會呈現出囊袋的樣子。

    可眼前這東西，明顯是一層暗藍色的膜啊！

    “是膽囊。”五號小心翼翼的把肝臟仔細檢查了幾遍，說道：“正常情況下的膽囊破裂，確實不能讓膽囊變成這樣，不過江隊還被兇手割了頸動脈，體內的血液已經基本上算是流盡了，沒有血液的壓力和吸力，膽汁流盡是正常的。”

    五號說著，又用鑷子把那層暗藍色膜夾起來往上提了提，一下變讓其露出了囊袋的模樣。

    “還有，頭兒你看江隊的臉。”五號放下鑷子，擦了擦手後指向了李為的臉。

    我循聲看去，就見李為眼睛瞪的大大的，瞳孔雖然已經散去，眼珠子卻依然拼命的往外突，配上他臉上猙獰的表情，很容易就能判斷，這是一雙驚恐的眼睛，李為在死前，絕對是看到了什麼讓他驚駭欲絕的景象！

    “江隊的妻子李玉也是頸動脈被割破導致流血過多而亡，在她死亡之後，腹內八九個月大的胎兒被兇手活生生剖了出來，砸死在地上，所以我懷疑，是不是江隊被割喉後，看到這一幕被嚇死了。”五號說道。

    我低頭沉思了一下，搖了搖頭，“你的分析沒有道理，江隊看到妻兒被殺，只會是更加憤怒，嚇死這種情況是不成立的。”

    “不錯！江隊性情剛毅，遇到這種情況，只會暴起跟兇手拼命，絕無可能被嚇死！”袁清強也點頭道。

    “疑點先記錄吧，我們暫時也無法猜測出江隊死前到底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我站起身，問向袁清強：“袁隊，你們這邊有什麼線索？”

    袁清強神色凝重，“江隊家裏有裝監控攝像頭，但儲存在電腦裡的影片資料已經被人拿走了，而樓道走廊、電梯內、樓下出口，包括樓下安全樓梯出口等地方，雖然也都有監控攝像頭，但卻沒有拍到任何可疑情況！”

    “作案兇器呢？有沒有找到？”我又問。

    “這也是我覺得另一個奇怪的地方！”

    袁清強從王勤來手上拿過來一個裝著匕首的塑膠袋，深吸了口氣，說道：“這把匕首是在江隊手上發現的，發現的時候被他死死握著，匕首刃口和李玉身上的傷口以及江隊脖頸上的傷口完全一致，基本上可以斷定是作案兇器。”

    “但，這把匕首上，只有江隊一個人的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