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藥後，浮華又為它吃顆什麼藥，繼續道：“這幾日，你不要亂跑，乖乖聽話，就待在洞裡養傷，外邊很危險，我有空就會來看你。”

    怪蛇又吐出信子在浮華的臉上舔了舔。

    浮華很是歡喜，摸摸怪蛇的腦袋，無奈的嘆氣道：“真是讓人不省心！”

    我被他們之間親密無間的互動，弄得一頭霧水，回頭看夜紫魅，他卻似是對此景見怪不怪。

    料想他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偷瞄過此景不下數次了。

    我以為浮華與怪蛇後面還會發生一些匪夷所思，驚世駭俗的事情，便抱著滿滿的期待等著，就算睏意席捲著我的雙眼，我也自虐的掐自己大腿，強撐著堅持到最後。

    可事情發展的不可預知性，往往不會向我所期待的那般呈現。

    浮華為怪蛇上好藥後，坐在它身上，望著洞中僅有一處石縫，偷漏下的絲絲月光，發呆長嘆，卻始終再未出口半句話，直至他起身走出山洞。

    回城的路上，我終是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口。

    我同夜紫魅講道：“你不覺不得他們像是一對戀人？”

    夜紫魅不解的反問：“你怎會有如此想法？”

    看了姬玥與扶信的故事，又精心研讀了《民間傳奇愛情故事錄》及《人鬼情未了》的話本子，我對鬼鬼戀、人鬼戀、人妖戀、妖鬼戀會在生活中發生的可能性，深信不疑。

    我道：“他們就是話本子常說的獸人戀，雖然話本子裡講的都是善良的美姑娘與兇猛野獸之間的故事，但男女主對調，也是合情合理的。”

    夜紫魅不以為然的輕笑道：“若不是女子樣貌同樣醜陋便是審美有問題，換作男子，這種事情是斷然不會發生。”他說的很是斬釘截鐵。

    我不以為然，問：“為何？”

    他答：“你可曾見過有幾個男子願意娶個醜媳婦回家的？”

    我沉默了。

    許久後，我又道：“美醜不過一張皮囊，內在美還是真善美。”

    他笑得更是得意猖狂，“就算心地再如何善良美好，其貌百拙千醜，也是很難賞心悅目的。”

    我覺得我們的話題由浮華與怪蛇關係的討論，昇華到了人在看待事物方面的欣賞觀與價值觀的高深問題層面。

    我繼續道：“男子的審美真是膚淺，即便再傾國傾城的美貌容顏也不過白駒過隙，唯有心底的真與善才是天長地久。”

    他冷哼一聲：“丫頭，你說的很對，但世間有花樓這樣的地方，大多男子便也覺得天長地久不那麼重要。”

    我覺得這個問題，若要再繼續討論下去，我鐵定會看破紅塵，剃度出家做尼姑。

    照他所言，像我這般其貌醜陋的姑娘是註定孤寡終老的命格。

    我不再多言，縮在他的披風裏，閉眼假寐，直至回到客棧才睜開眼。

    我房間外的走廊上，隱約站立著一個人影，那人一身素色長裳立於微弱的燭火下，顯露出幾絲孤單與落寞。

    他察覺我與夜紫魅的靠近，並未回頭，但冷漠無比的聲音，卻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極其不悅。

    他道：“一個姑娘家，大半夜同陌生男子往外跑，成何體統？”

    他的話像是在責怪我的不懂事，又像是在指責夜紫魅的不知禮數。

    我回答師兄：“師兄，他並非陌生人，他是我的朋友。我們只是出去透了透氣，這不，很快就回來了。”

    他轉身看了我一眼，又將視線放在夜紫魅身上：“透氣需要出城兩個時辰嗎？你說他是你的朋友，你可知他是誰？何種身份？為何不願以真面目示人？為何要一路一直跟著你？從圖雅到鄴闌，從鄴闌又到陳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