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問話一木
一木身子明顯一怔:“是!”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生怕自己一個晃神便錯過了他面上微妙的表情變化:“是否在來襄州城之前,師兄便告訴你們要為我取雷元境而犧牲?”
一木抬眼看我,緊抿的唇,半晌後才吐出一個字:“是!”停頓後語氣又沉重了幾分:“可我沒想到他動作比我快!”
意思是說,那一刻其實他們都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雖然是早有所料之事,這一刻在一木口中證實,心還是像被鞭子狠狠地抽打般疼得厲害。
還想要求證什麼?一切都如罌粟所言,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般,師兄之所以耿直的同意讓兩個暗衛陪我來襄州城救青兒和尋雷元境,就是因為事先知道取雷元境時會遇到的問題,所以做好了犧牲一木與一青的準備。不對,不是做好了準備,是他們兩人中必定有一人會犧牲。
想到這裏,我覺得好笑又可悲。
強忍住眼中呼之欲出的淚,看著一木,一字一句道:“那我再問,當時你跟一青接受這項任務時,心裏是何感受?”
一木垂下頭,不說話。
“為什麼明知會死還要跟著我來襄州城?不要告訴我,什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屁話。為何不半路逃走?為何不半路殺了我?你們分明可以做到,為何沒有?”
是啊!明明知道自己的生命可能就到這裏了,為何沒有事先採取措施,避免這一切的發生?
一木只是將頭垂得更低,將自己的臉隱藏在鬆散的碎髮下,讓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變化。
從前的我惜命如金,而今卻希望他們當時在半路截殺我,又或者我根本不敢帶他們來襄州城。
想想離開陳祁國前一晚師兄的話,雖然一青與一木是我主動向他討要得,但如若那時我不開嘴,師兄也會給我硬塞吧!
他這般為我著想,我又怎敢怪罪他?
如果有一日,師兄同我一樣,要去救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或者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明知他此行有危險,我是告訴他此行的危險指數都多高,任他自己想辦法避免?還是派給他一個替死鬼,不讓他知道實情?又或是自己排開萬難與他同行,生死與共?
這樣換位思考了無數次,我都沒能得出答案,料想師兄當時可能也掙扎了許久。
或許在生死麪前,人都是自私的。
師兄之所以決定犧牲一青或一木來保全我和取得雷元鏡,是因為他覺得我與雷元鏡在他心目中比一青和一木重要。
可是這樣拿別人性命換取的重要性,我不敢要,也不能要。
看著一直低頭不語的一木,我淡淡開口:“這次行動結束後,你就回陳祁吧!別再跟著我了,我不值得你們拿性命來保護。”
“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一自由,二回到師兄身邊。若你選擇第一種,我會告訴師兄你與一青一同去了,然後隨你在東陸哪塊地方找個媳婦安家過日子;若你選擇第二種,我會親自送你回去,保證師兄不會怪罪你!”
一木身子明顯一怔,瞪大雙眼驚恐的看著我。
我只是淡淡的瞟過,目光未在他身上停留:“你不要再拿割喉來威脅我,沒有意義。論威脅,誰不會?要比一比的話,可以看誰死得更快!”
該說的好像都已經說完了:“下去吧!”
一木站在原地僵持半晌,才緩步離開。
目送著一木,我瞥見窗邊有一片紫衣飄飛。
我以為他會進屋來看我,結果那人只是靜靜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