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蛇妖
這些小妖雖未修煉成型,可實力卻不容小覷,應慕於唸了個滅靈咒,加大斬殺的威力,將撲上來的蛇妖盡數攔腰斬開,那冷血動物的涼絲絲的血濺了他一臉。
相比起來遲鬱的動作則要文雅得多,他將法術聚集於指尖,動作迅速的用食中二指,挖出了他們的妖丹。
莫辭連妖丹都顧不上,直接用劍劃了自己的手腕,以血開刃。單手持劍,劍聲瑟瑟,英姿颯爽。也不知他那血有何效力,被劍鋒所傷的蛇妖,即刻魂飛魄散,化爲了火星。
莫辭揮劍的時候,半滴腕上的血甩到了遲鬱的臉上,遲鬱神色突變,手的動作頓了頓,隨後迅速將其擦掉,莫辭歉疚的看了他一眼。
半柱香後,三人已將妖物全部解決,應慕於也沒來得及撿拾妖丹,徑直朝洞穴內走去,他有種預感——這洞裡有個大東西。
洞裡十分潮溼,光線很是昏暗,應慕於從身後的牛皮袋裏找了根蠟燭點亮,有了上次的教訓,他走哪兒都帶著幾根蠟燭。
有了蠟燭,他才勉強看清了前面的路,這路約摸兩丈寬,洞壁和路上都長滿了青苔,滑溜溜的,應慕於有些沒站穩往後仰了一下,有人攬了下他的腰,纔沒至於摔倒。
熟悉的味道,略微有些尷尬,應慕於沒回頭,他知道是莫辭。
“謝了啊。”
莫辭並未答話,只是默默揪了他衣袖護在他旁邊,往裏走了一會兒功夫,洞內變得越來越寬敞,前方緩緩有光亮顯露出來。
應慕於感覺自己後突然涼了一下,好像有水滴滴進了他脖子裡,應慕於緩緩舉起蠟燭朝洞頂照去——一條碗口粗的蛇正倒掛在他頭頂大張著嘴——剛纔的水滴想必是他的唾液。
“他令堂的!”應慕於大叫著後退了一步,一臉嫌棄的反手擦了擦自己脖子。
莫辭條件反射的拔劍將蛇頭斬下,血噴濺了下來,三人都遭了殃。
應慕於:…………
遲鬱:…………
莫辭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淡定的抹掉了臉上的血跡。
三人繼續朝前走,四方都是孔洞,鼻尖縈繞不去的都是那股子腥味兒。那光亮越發明顯了,看起來近在咫尺,三人加快了腳步。
四周靜得出奇,只有腳步在洞內迴盪,突然一陣燈過,前方的光亮不見了,應慕於手中的蠟燭也熄滅了。
“嘶嘶”的聲音不絕於耳,應慕於眼不能視物難免有些慌張,幸好一旁的莫辭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些孔洞裡亮著一對對眼睛,正緊盯著他們。莫辭夜視能力極強,他清楚的看到,那些孔洞裡突然出現了許多人頭,可他們都有一對非人的金色眼眸,瞳仁是一條豎線,嘴裏吐著暗紫的蛇信。
“不好,這些都是有百年功力的蛇妖。”遲鬱道。
百年功力對他三人來說不足為說,可他們的數量是三人的數十倍,雙拳難敵四手。
那些蛇妖緩緩蠕動身子,從碗口大小的孔洞裡爬了出來,他們身上發出“咯咯”的碎響,那是骨骼復原的聲音。他們統一身著黑衣,身材與人無異。
幸好應慕於做了兩手準備,他從牛皮袋裏掏出了一小罐燈油和一團棉花,將其點亮放在了腳邊,洞裡頓時變得亮堂起來。
蛇妖將他們團團圍住,莫辭唸了個護身咒,一道泛着金光的半圓屏障將三人籠在其中,蛇妖做法朝屏障連連攻擊,卻毫無作用。
這樣雖暫時安全了,可這需要施法之人大量的靈力用來維持,應慕於把身後的背囊取了下來,在裡面翻找著什麼。
“你們撐著,等小爺畫個噬魂符弄死他們。”
噬魂咒是從他爹留下的除妖古籍中看到的,至今他還未嘗試過,因為此咒十分耗費靈力,若非靈力深厚輕易不敢嘗試。
應慕於掏出一隻刻著咒文毛筆,咬破指尖滴了幾滴血上去,盤腿念起了咒。
屏障遭受接連不斷的攻擊,開始出現孔洞,遲鬱急忙用靈力開始修補。可二人的額頭冒出了細汗,靈力在一絲一毫的流逝,漸漸有些力不從心起來。
應慕於盤坐在地上,手中的筆冒出了金光,他憑空畫了一道符咒,金色的字跡憑空顯現出來。
在群妖的攻擊下,屏障有了裂紋,產生了細密的分叉,隨後裂開了,遲鬱和莫辭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嘴角溢位血來。
應慕於單膝跪地將符咒吸附在自己掌上,擊掌於地,一道金光去漣漪般四散開來,群妖發出慘烈的吼叫,分崩離析,爆體而亡,只留下一地的斷肢和妖丹。
應慕於胸口氣血翻涌,吐出一口血來,可謂殺敵一百自損一千。
就在他們以為事情已經完結的時候,那孔洞中竄出了幾隻漏網之魚。遲鬱見狀追了過去,莫辭慌忙將應慕於扶起。
“沒事吧?”
應慕於衝他搖了搖頭,二人一同隨遲鬱追去。他們追過去,遲鬱卻不見了蹤影,整個山洞突然又亮了起來。
這是個能容納千人的石窟,四面的銅鍋裡熊熊燃燒著火焰,正中燒著一堆篝火,上面架著一個巨大的鐵架,上面掛滿了肉塊,正滋滋冒油,飄蕩著詭異的肉香——可那些肉塊分明是被拆分的人的肢體。
應慕於感覺有些反胃,躬身乾嘔起來,莫辭拍了拍他的背。
正東有一個石雕的座椅,上面鋪了一層虎皮,座上的黑衣男子拿著酒壺,端著金色的酒杯,慢慢飲下,殷紅的血水順著他的嘴角留下,他喝的酒似乎是血液。
男子將酒杯再度斟滿,並未看他們,只是施施然伸出手中酒杯,道:“人血甘甜,可願共飲?”
莫辭難得理會,直接甩了道劍氣過去,男子不避不躲,只將酒杯一檔,生生接住了。
黑衣男子抬頭,丰神俊逸的一張臉,可毫無血色,神情隱隱透著幾分邪氣,一雙金黃的瞳仁,看得人心裏涼絲絲的。
“怎麼,這是想要敬酒不喫喫罰酒了?”
說罷他轉腕將酒杯衝二人擲出,那酒杯越轉越快,打著旋兒直衝莫辭面門而來,莫辭見此反應極快,以劍掩面,將酒杯截住。酒杯頂著劍轉出了火花,最後停下掉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莫辭和應慕於對視一眼,看來遇到了塊難啃的骨頭。
應慕於暗中唸了個滅靈咒,調動身上的靈力集中於劍上,一個飛身甩出了劍氣。男子用手撐了一下扶手,翻身躲過,劍氣將椅子破為兩半,翻手扔出了兩個暗器。
莫辭攬了應慕於的腰,二人旋身避過。莫辭沿著石壁疾走,雙腳施力,執劍飛身刺去。男子偏頭躲過,旋身一個飛踢,莫辭急退避過。
應慕於一個空翻躍至男子面前,趁機攻他下盤,男子朝後輕躍,揮出一掌,直擊應慕於面門。莫辭唸了個護身咒,替應慕於擋住。
應慕於從懷裏摸出一道定妖符,衝莫辭使了個眼色,莫辭奪了應慕於手中的劍,雙劍齊舞,劍影凌亂,直攻其要害。男子應接不暇,亂了手腳,應慕於一個空翻繞到他身後,一掌將定身符拍了上去,男子的動作戛然而止。
應慕於將靈力聚於掌心,準備一舉掏出男子的妖丹,突然男子身形一動,身上的定身符四分五裂,隨即朝後打出一掌,應慕於未設防,被掌風擊中,狠狠撞上了身後的石壁,吐出一口血來。
莫辭見狀心中一痛,將右手中的劍用力擲出,男子側身一避,劍只洞穿了他的肩膀。男子發出痛苦的嘶吼,將長劍迫出體外,直插洞壁。突然白光乍現,他化作了一條盆口粗細的黑色巨蟒,身長約摸十丈,它直立著身子,吐著暗黑的蛇信。
蛇尾輕掃,將一旁的石桌揮了出去,莫辭往後退了十餘步,一劍將其破開,他的虎口開裂,緩緩滲出血來。
應慕於盤腿坐下,倒出背囊中的法器,把傷口剛結痂的中指再度掐破,冒出了鮮紅的血珠。他用毛筆蘸了鮮血,準備再畫一道噬魂符。
可那蛇甩動尾巴,將他捲了起來,肌肉緩緩收縮,應慕於的骨骼發出了輕響。隨後蛇尾大力向後揮去,應慕於被甩了出去,撞在堅硬的石壁上,他滑落在地,痛苦的蜷縮著身子,嘴邊滿是血沫。
莫辭眼眶通紅,用手握住劍刃狠狠一劃,鮮血淋漓,染紅了劍身。他向前疾跑,飛身躍起,朝蛇頭處狠狠砍去,隨後單膝落地。
蛇頭被斬斷,應慕於跌落在地,那蛇張大嘴,痛苦的在地上扭動,傷口處發出滋滋的聲響,好像皮肉正在被腐蝕。
莫辭準備跑過去將應慕於扶起,突然眼前一黑,雜亂的思緒灌入了他的腦中。遍地的屍體,耳邊人們悽慘的哭聲,畫面一轉,又是天下太平的畫面,熱鬧的街市擠滿了人,人們臉上都帶著喜氣。
莫辭長劍駐地,耳內嗡嗡作響,突然失去了意識,就這麼昏了過去。
“莫辭!”
應慕於低聲叫道,他擔憂的看著莫辭,可自己感覺渾身都疼,骨頭好像裂開來了一樣。
應慕於勉強站起身,搖搖晃晃的朝莫辭走過去,他蹲下身將莫辭摟在懷裏,突然身後傳來奇怪的聲響,他回頭一看,那條被斬掉頭顱的巨蟒,竟然長出了新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