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我便被徐堯的吼聲吵醒了，意識逐漸清醒過來，試著活動身軀，在不自覺之間，將腿挪動一番。

    我心下一驚，急忙去檢視自己的腿，生怕造成了二次傷害，然而令我驚奇的是，我的腿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的不適感，它竟完完全全好了。

    只一晚的時間，我那麼重的傷都痊癒了。

    我立刻下床，想著去找徐堯道謝，臨近門口才意識過來，此時此刻的他正在打電話。

    預備著繼續回去坐會兒，亦或者躺會兒，然而我纔剛剛背過身，他的電話內容便令我震驚了。

    “二十萬！一分也不能少！”

    “老子說了！這腎主人年輕力壯！二十來歲，身子好的很！二十萬已經是最低價了！”

    徐堯在那頭，同電話裡頭的人吼著，我在這屋子裏頭涼透了心。

    我不蠢，我可以分辨的明明白白，徐堯在跟人家商議賣腎的事兒，貧民區裡的小診所，醫術高明的年輕醫生，販賣人體器官的地兒。

    而二十來歲，年輕力壯的人……

    這一切的一切，都令我萬分的震驚，越想越覺得恐怖。

    “幹嘛呢？”

    我深思之時，徐堯不悅的喊聲忽然從我背後響起，心裏頭一個膽戰，緊張的手心裏頭全都是汗。

    “我這不是感覺腿跟昨晚上不一樣了，下來走走試試嘛，沒想到你醫術這麼高明，這麼嚴重的傷，一晚上都給治好了。”

    我臉上盡力撤出一抹自然的笑，試圖為自己打著掩飾，避免招惹了這個瘋子。

    “我告訴過你的。”徐堯冷哼一聲，而後邁開步子，推搡我一番過後，到了床的那邊兒，開始整理著床鋪。

    告訴過我？

    我一怔，腦子裏頭反覆思索著，所有可能遇見的事兒，進行前後對比，我找尋到了答案。

    “多少錢？”我不予此事過多糾纏，畢竟徐堯看起來脾氣是真的不好，莫要招惹了他。

    萬一這是間黑診所，萬一他要把我給整昏了，挖了我的腎咋辦，趕緊掏錢走人得了，我還得去張舟嘎那兒。

    “一百零五塊八毛。”徐堯語落，手朝著我伸了過來，索要著金錢，嘴裏頭又接著講道，“藥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在那一瞬間，我的大腦是有些空的，眼前這人與我所有的印象，完完全全都不相符，電話裡頭吼的那麼急，卻只要藥錢。

    我直接掏出了兩百塊錢，放在了他的桌子上面，而後匆匆朝著門口那邊兒去了。

    只是這剛剛纔走到門口，身子便又被拉了回來，清冷的聲音從我背後幽幽響起，“等等，我讓你走了嗎？”

    我脊背一僵，緩緩轉過身去，徐堯正低頭抬眼，陰冷的目光朝著我射了過來，唇角還勾起了一抹駭人的了冷笑，他緩緩抬起握成拳頭的手，朝著我這邊伸了過來。

    我立刻警戒，做好了開戰的架勢。

    果然不出所料，這貨就是爲了挖掉我的腎，這就是一間黑診所。

    “找你的錢，我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徐堯伸過來的手緩緩張開，手心是找給我的零錢，一毛都沒有少。

    “嗯。”我敷衍著點點頭，將錢拿過，踹在了自己的衣兜裡頭，而後推開門，急匆匆邁開步子，欲要離開。

    “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再見啊！”徐堯還在身後喊著。

    我步子一頓，微微側頭，眼角餘光瞥見了他嘴角的那一抹冷笑，心下一涼，不敢多做停留，急溜溜走了，

    我直奔張舟嘎的家門口，我不想再在這個破地方帶了，我也不想調查張舟嘎到底怎麼了，老子只想快點兒把事兒辦完，回我的城郊，安安穩穩睡上一覺！

    我憤憤想著，有些出神兒了，一個不小心便與一人撞了上來。

    腦子裏頭瞬間浮現出昨日的場景，身子急急後退，一臉戒備瞧著面前的人兒。

    然而就在我的臉前，滿減驚恐的張舟嘎正瞧著我，待我的視線投過去之後，他又立刻將頭低了下來，整個人慌的發抖。

    瞧見他這模樣，我心中猶豫了，我知道他的生活不如意，可是我呢？我容易嗎？

    我迅速從包裡頭掏出了信封，直接塞到了他的懷中，轉身就走，步子極快，頭也不回一下，我不願意去想，也不願意去看接下來的場景。

    我一路狂奔，只想逃離，眼前便是馬路，我攔車回去，一切便是結束了。

    “哎呦！”突然之間，一滄桑沙啞的聲音在我一旁響起，緊接著我的腿被牢牢抱住，絲毫動彈不得。

    低頭一瞧，一白髮老翁正躺在地上，滿臉痛苦之色，抱著我的腿不肯撒手。

    “小夥子！你這一撞！把我這老骨頭都給撞散架了！”老翁吼著，指責著我，這周遭也圍了三兩個人，指著我，對我進行一番教育，對著地上的老翁一番嘆息。

    “我沒。”我低聲否認，活動一下我的腿，想要抽離出來，而後離開這裏，我連碰都沒碰他一下兒，又怎會是撞了他。

    “你這撞了人怎麼能不認！”老翁立刻大吼大叫起來，將這屎盆子直接扣到了我的頭上。

    我算是明白了，這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被碰瓷兒了，瞧這樣子，我要是不掏點兒錢是走不了，不願做多的麻煩，我直接搜尋著我身上的錢，預備著給他。

    “我不要錢！你得送我去醫院才行！”老翁瞧見我手裏頭的錢，滿是不屑之意。

    我的動作僵了下來，低頭朝著地上的人兒看去，參悟不透他的目的，於此同時，這周遭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一個個兒的，都說著相同的話。

    眼下這情形，我也只有被牽著鼻子走的份兒了，將那老翁扶了起來，又顫著去了這附近的醫院，掛號問診檢查，我都預備好了做個齊全的，然而剛剛這纔剛剛進醫院，那老翁便消失了。

    我四處打量著，試圖找尋著他的蹤跡，可是仍舊無果，我不願再浪費功夫，直接轉身預備著離開。

    可正在此時，醫院的門口忽然被關了個嚴實，我身後那個清冷的聲音也幽幽響起，“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我說了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