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站在身後的老奶奶
“我因為是新來的,也沒開過公交車,所以第一個月就4000塊錢,公司包吃包住,然後住宿是夕陽小區的宿舍。”
“呵,我就說嘛,原來是花了血本找來的。我開了3年14路車,現在工資也才3600塊錢,住宿就在上邊的老舊員工房,吃的還得自己打理。”
“前輩,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怎麼可能啊。”
“我倒是得提醒你一下啊,如果不缺錢的話,趕緊辭職還來得及,再待下去啊,我怕你性命不保啊。”
“白天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為什麼要辭職。”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有魄力,好了,發車了,記住了,少說話,多開車。”
我笑了笑,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裏。我坐上了車,拿出鑰匙啟動了車輛,這輛車的轟鳴宣告顯比其他車輛要猛烈,但對於一個不懂車的人來說,我又怎會在意呢。
車輛繼續行駛到了站臺,先上車的人是一位中年男子,從上車到投幣一直到坐到座位上,他依舊勾著頭。
時間過去了,我繼續開著車,當到中途的時候,那中年男子突然出現在我身後,他死氣沉沉的說道:“小師傅,停車,我要下車~”
我一回頭,被嚇了一跳,我身後的那個男人臉色蒼白,嘴唇已經發黑,戴著一副眼鏡。
我冷靜了一會,說:“不好意思,不到站臺是不允許停車的,等到了下一站你再下車吧。”
“哦~”
他的回答特別乾脆,但聲音卻能直通心臟,感覺他一說話心頭就會一震,當他停下來時心跳就會加快。
我沒做太多理會,一直到了下一站,我開啟車門回頭看的時候,那男子已經不見了,我心想可能是我看錯了,他剛纔已經下了車。
這一夜依舊那麼無聊,車輛一直到了終點站才停下來,那說書先生也已經在那等待多時。
我掏出香菸,禮貌的傳了一遍,在休息室外坐著的一共有三人,一個保安,一個是14路車駕駛員海哥,最後一個就是說書先生鬼爺爺。
海哥接過煙,笑著說:“這年輕人就是懂事,不過啊,就是運氣不好,太倔,得改。”
我沒有微笑,而是走到了鬼爺爺身旁的板凳上坐了下來。鬼爺爺呆呆的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抬起手,摸了一把臉,我以為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過了一會,他將我叫回了車裏,我有些不解的問了句:“怎麼了老先生?有什麼事嗎?”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我這裏有道符,一會你肯定會用得著,記得戴在脖子上,能保平安。”
那說書先生說完,急急忙忙的就下了車,我拿起手中的平安符,看了一眼隨手丟在了一旁。
夜裏下了點雨,但也不算太大,我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該返程了。
行駛到北大街站臺,我把車停了下來,那個女人也上了車,我想了想,站起身走到後邊準備搭訕。
可就在我正想說話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小夥子,讓一讓,你擋到我了。”
我被嚇了一跳,當我轉身時,一個老奶奶站在我身後。她個子不高,杵著柺杖,我拍了拍胸口說:“奶奶,你坐,下次啊記得說一下,你這樣一聲不吭站在我背後會嚇到我的。”
她沒理會我,徑直向那個女人走去。此時那個女人卻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我,就像看神經病一樣。
我笑了笑,回到了駕駛室。車輛慢慢啟動,我看著前方的路慢慢行駛著,路還是那條路,但我總感覺怪怪的。
我從顯示屏上看了一眼,結果整個車廂就只有那個女人,老奶奶卻不見了。我減速行駛到下一個站臺,停穩車後開啟了車門。
我探過頭看了一眼,那個女人剛下車,而那個老奶奶真的不見了。我趕忙站起身,向後邊走去,窗戶玻璃也是關著的,她應該不會從窗戶跳出去。
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此時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走了過來,他說道:“師傅,你在找什麼東西嗎?要不要我幫你找。”
“啊,沒事,不用了。”我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回了駕駛室。
無聊的一天又這樣結束了,與白靜分手的第三天,我徹底的走出了失戀的陰影,我的心裏已經沒有了當初的自責和煩惱,取而代之的是對新生活的嚮往。
這天我回到家,那隻貓又跑了過來,我到廚房弄了點菜葉給它,它一邊吃著,一邊看著我。
我開啟從出租房拿回來的行李箱,放在最上面的是我和白靜的照片,她笑的很開心,親吻著我的臉頰。而我面無表情的看著手機,沒有理會她。
在照片下面的是一本筆記本,裡面夾著的是她當年給我寫的情書。迄今為止,我都沒有想明白我和她是什麼時候走到一起的。
我一件件翻看著,面帶微笑,可能我們六年的回憶僅僅只是這些東西而已。
看了一會,我關上燈走到房間裡睡了下來。每天的生活毅然如此,雖然不累,但回到家裏我只想好好休息一會。
這天下午八點,我拿起車鑰匙準備出門,但想到那隻貓晚上還會過來,我就拿了一些東西放在桌子上。
車輛行駛到終點站棠下村,我卻沒見到那個說書先生,14路公交車駕駛員海哥也已經離開,我坐在車裏,翻弄著手機。
“咚咚咚~咚咚咚~”
我抬頭一看,是保安大哥,他抬起手指了指手上的表,我這才反應過來時間已經過了。
我放下手裏的手機,啟動車輛往回駛去,到了北大街站臺,那個女人上了車,她坐到了我後邊的位置,似乎有些生氣。
“不好意思啊小姐,剛纔我不小心超時了。對了小姐,你應該就在附近上班吧。”我轉過頭,看著她。
她沒理會我,說:“是啊,我就在研發中心上班,對了小哥,我問你一個事唄,昨天晚上我上車以後你和誰說話啊。不知道為什麼,從昨天回家以後我就覺得一直有什麼東西盯著我,怪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