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妗剛走沒多久，全桑鈴給明朗發短信。

    簡訊傳送成功後她另打了電話讓人來清理現場。

    她笑著跟前來幫忙清潔的人員揮手告別，一直道謝，跟著就關門卡鎖舌。

    練舞到七點出頭，明朗來接她。

    他隨心問道，“讀妗先走了？”

    “嗯對，我讓她先走了，本來這就挺浪費人家時間的。”全桑鈴撫臂。

    明朗為她開車門，無意看見她膝蓋上的淤青，“練舞受傷了？”

    全桑鈴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沒事，小傷，練舞摔倒了很正常。”

    “以後注意。”明朗說。

    全桑鈴繫好安全帶，在明朗開動車子的那一瞬靠近，輕輕地吻了他的臉頰，“知道了。”

    明朗笑，側頭看她一眼，問，“想去哪吃飯？”

    “想吃學校旁邊的煎餃了。”全桑鈴說。

    車徐徐開著，全桑鈴看著窗外緘默，忽地想起什麼，說，“阿朗，上次的我說我想出國交流的事情，你就……當沒聽見。”

    明朗瞥她一眼，說，“不行。我下週末會找她談這件事的。”

    全桑鈴默然。

    明朗徑直帶她回了自己的私人公寓，打電話讓助理帶一份學校旁邊的煎餃。

    全桑鈴耷拉著腦袋安靜坐在副駕駛座上，沒動靜。

    明朗下車為她開門。

    幫她解開安全帶後，拉她手腕，她扯著一股勁兒沒動，第二次使力的時候她掙脫。

    “不高興？”明朗扶著車門低頭看她。

    她依然不說話。

    “你再不下來我就來強的了。”

    “……”

    又等了一會兒，沒動靜，明朗將她打橫抱起進了公寓樓。

    她不作掙扎。只是紅著眼眶。

    為避免明朗察覺，她勾上明朗脖子，將下巴搭在明朗肩上，稀薄的空氣劉海在這會兒完全遮掩不了她的難過神情。

    樓層到達，電梯門開，全桑鈴的眼淚也全都硬生生憋回去，心頭的情緒總算勉強平復了下來，她對明朗說，“放我下來吧。”

    細高跟踩著地面有些不穩，她身子虛晃了一下，被明朗扶住，她另一隻手搭上去輕輕拉開，率先出電梯。

    客廳的燈還沒開，她在黑暗中摸索著開關，明朗從後頭擁過她，溫柔開口，“讀妗那邊我會把控好的，你不必在意。”

    “……這是我實力問題。”她聲線嘶啞。

    “讀妗還會有很多好的機會，就算放棄了這次機會，她家裏也一定會為她奉上更好的。可你不一樣。桑鈴，你現在必須抓牢每次空谷足音的機會。”明朗說。

    ——

    這會兒讀妗剛好在燈紅酒綠的地帶攔住解原植的車。

    解原植搖下車窗，見到她的面容反應了幾秒，笑道，“侯小姐有什麼事嗎？”

    讀妗捂著胃部，擰眉說道，“我急性胃炎，司機沒來，你可以送我去醫院嗎？”

    “當然。”解原植朝她用手捂著的地方看一眼，戲謔地拖長了音。

    聽到滿意的回答，讀妗眉開眼笑，拉開副駕駛車門，不客氣地入座，說，“真是謝謝你呢。”

    解原植轉著方向盤，戲謔開口，“侯小姐認識我嗎？”

    “不啊，你認識我就夠了。”讀妗靠在車窗上看他，眸光盪漾。

    “侯小姐不知道這年頭壞人很多嗎？不要隨便坐別人的車你不知道嗎？還是說，你覺得以你的身份不會有事？”解原植一連拋了幾個反問句。

    讀妗把空調風向直對臉龐，一個一個回答，“當然知道。也不是每個男人的車我都會隨便坐上來，分人。而且，我這身份，怕是真有歹心會色財一起劫吧。”

    “怎麼個分法？”

    “嗯？”

    “人。”

    讀妗側頭看他，刻意思量了一會兒，說，“看臉，看身材。”

    紅綠燈，車停，解原植突然向她靠近，“這是想撩我？”

    讀妗極度配合，挑起他的下巴，“是啊，想跟你睡一覺。”

    他嘴邊笑意不減，“我今晚剛好有空。”

    “那就今晚。”讀妗笑得妖，“我們睡一覺。”

    “好啊，”他正身，車子開動，“我叫解原植。”

    讀妗擺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哦，原來你就是雷霆萬鈞的解大秘書長啊。”

    解原植看破她的戲碼，說，“我們很早前見過一面。”

    讀妗吹吹指甲，懶散地癱在副駕駛座上，她說，“不記得了。”

    “也是，你四五歲的事情，不記得很正常。”

    讀妗笑，惡趣味開口，“那你今年幾歲啊，大叔。”

    “比你大五歲。”

    “真老。”

    “跟侯市委書記比不得。”解原植懟回。

    讀妗坐正，身子斜傾向他，不示弱，“你爸更老。”

    解原植睨她一眼，說，“下車，到了。”

    讀妗看向外頭的酒店牌匾，笑了，“你這人怎麼這麼實誠。”

    解原植挑眉頭，“怎麼，後悔了？”

    讀妗催他發動車子，說，“是啊，後悔了。這麼早讓你得逞我豈不是很吃虧。”

    “怕我第二天翻臉不認人？”解原植又一次靠近她，讀妗身子轉向他，後腦勺慵懶靠著車窗，解原植順勢將手搭在她身後的靠背墊上，露出右邊一顆尖尖的虎牙，嘴邊的上揚弧度愈加明顯。

    讀妗預設，推開他，說，“送我回家。”

    解原植送她到她家別墅區前。

    讀妗看他一眼，他沒有下車為她開門的打算。

    避嫌。

    讀妗笑，開車門下去，說，“謝了，紳士。”

    “今晚睡個好覺，腦子清醒一點。”解原植說完揚長而去。

    臨近十點，讀妗邊往裏走邊拿出手機給明朗打電話。

    按解原植的潛在意思來說，就是她喝多了。

    第一通是冰的冷系統女聲回覆的不在，第二通是到了家後再撥過去的，“嘟”了三聲後讀妗結束通話。

    全桑鈴看著來電顯示，猶豫再三，後將手機翻過來擱到桌上。

    助理來得比較晚，不但買了煎餃，還把學校附近全桑鈴平日愛吃的食物都買了個遍。

    助理是因為公司的事兒耽擱了，因此多買了些夜宵賠罪。

    明朗跟助理單獨談了一會兒，回來坐她旁邊，說，“等會兒送你回家。”

    兩人至今維持男女朋友關係一年，也只是單純的男女朋友而已，拉拉小手抱一抱。

    全桑鈴的動作頓住，她抿唇，說，“今晚我想在這裏。”

    第一次的主動讓明朗側頭看她，那眼睛對她來說隱約透著探究，她低眸。

    明朗別開視線，說，“我希望你想清楚這件事。”

    “……知道了。”

    明朗起身，順手拿過手機看時間，就是這麼一習慣性動作，他看到讀妗的兩通未接來電，遲疑了一會兒，說，“我去回個電話。”

    “……好。”

    以往他若不接讀妗電話，讀妗輕則打到手機沒電，重則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反常。

    也不能說是反常，感情消耗罷了，明朗早想到會有這天，只是有些突然和不習慣。

    “明朗啊，唔……”讀妗剛沐浴完畢，睫上還掛著水珠，腔調醉醺醺的。

    “怎麼了阿妗？”明朗站在陽臺，客廳內的全桑鈴安靜坐著看電視，吃煎餃剩下的可降解盒子還擺在餐桌上。

    讀妗其實就想逗逗他，還真沒想到什麼理由，她思量了會兒，實在沒想出什麼好點子，她半拖沓著細軟的音調，說道，“想你了嘛……”

    她起雞皮疙瘩了。

    明朗顯然怔住，讀妗從來沒有向他用如此音調撒過嬌，軟軟綿綿，倒也不失可愛。他輕輕笑出聲，說，“這麼晚了，還不睡？”

    “才九點誒，明朗你開什麼玩笑啊。”讀妗憋著一口氣，繼續用上一句的調子回話。

    “早睡早起，沒有黑眼圈啊。明天又是一個容光煥發的讀妗。”明朗答。

    讀妗倒在床上，身子跟著床的彈力上下輕微幅度動了動，撩起肩邊散落的髮絲，在食指一圈一圈來回繞著，她說，“唔……好吧，那我就早點睡。”

    “好夢。”明朗又朝客廳看一眼，與全桑鈴對上視線。

    “明朗。”讀妗倏地喚他一聲。

    “嗯？”讀妗用舌尖抵住口腔側邊滑動，她挑眉說道，“你幫我買一些好玩的東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