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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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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溯流

    讀妗再次醒來,是躺在草坪上。

    系統釋出任務,無論如何,拆散全桑鈴和明朗。

    原因?不知道。

    但她也不必刨根問底。

    爲了方便,原主姓名與讀妗相同。

    原主是豪門千金,母親曾是國際知名舞團的首席舞者,政場的顯赫世家。

    明朗是讀妗的青梅竹馬,家世固然顯赫,只是走了霸道總裁愛上灰姑娘的俗套路線,放著自家可人的小青梅不要,喜歡上了家族沒落的全桑鈴。偏生原主家與明朗家關係好得很,自打兩人出生便訂了口頭上的娃娃親,後頭明朗家還特地定製了一款訂婚戒指送給讀妗,因為還是大學生的緣由,讀妗把它穿在銀鏈上頭當做項鍊戴著。

    明朗的父母對讀妗喜歡得打緊,每逢見面都要調侃上她與明朗幾句。

    更可笑的是,明朗清楚明白時機未到,暫時不能逆了長輩的意思,便與自小便對他情有獨鍾的原主約定好逢場作戲這一事兒。

    全桑鈴對明朗用情不深,只是想順著他家的勢力讓家族的輝煌東山再起。

    讀妗闔著眼皮慢慢接收完所有記憶資訊,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手背,呼吸均勻。

    她不相信明朗那樣精明的人會不知道她對自己的感情,她不允許,而明朗的出生環境更不允許。

    全桑鈴和他的關係,他可沒明著跟原主攤牌,按原主這嬌蠻任性的暴脾氣,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這點他可是門兒清。

    她睜開眼睛,耀眼的光芒滿滿當當跌進她眼底,她半眯眼撐起身子,將眼角的生理淚用指腹抹淨。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露出白淨的手心攤開在她面前,“起來吧。”

    剛顧著接收記憶,倒忘了這位小竹馬在這兒恭候多時。

    她將手遞上去,順著力道起身,拍去身後的塵土,說,“今天就這樣吧,謝謝你陪我,我先回去了。”

    明朗溫和地笑著,“我媽特地做了你最愛吃的楊枝甘露,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把你請回去。”

    喲,知道拿長輩來壓她,不錯嘛。

    “那好,我先回去換套衣服。”她答。

    八點讀妗準時到場。

    明朗母親滿心歡喜把她拉到自己身旁閒談,給她夾了一筷子的佳餚,聞到她身上沐浴過後的清香,順口問了句話,“小妗你還是用的原來那款香薰嗎?”

    “沒有呢,最近朋友送了我天竺葵的,今天試了試,還不錯,阿姨若是喜歡,我送您就是。”

    明朗母親甚是歡喜,“那就謝謝小妗了。”

    讀妗用餘光瞥一眼一旁緘默不語的明朗,笑,“阿姨您就別跟我客氣了,您不是跟我說最近面板不大好嗎,剛好試試效果。”

    又閒聊了一段時間,讀妗起身告辭,明朗照常紳士主動地送她回去。

    明朗的步子放得極慢,也就隔了一戶人家的距離,硬生生走了這麼久。

    讀妗跟在他身後有些不耐。

    有事直接說不行?

    明朗越過了她家,徑直朝前走沒有停。

    “你帶我去哪?”

    “老地方。”

    哦,是那個他好幾年沒有去的地方。讀妗每次邀他,他都以各種事由拒絕,一來二去讀妗也沒有再提的意思,只是每次一個人去那兒散心。

    是一處廢舊的街心公園。

    是十二歲的讀妗發現的,當時說是要改建,被封閉了,她找明朗幫忙想要潛進去玩樂一番,她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明朗同意放下手裏的書籍幫她。後來也是她捨不得,向父親軟磨硬泡想要要來那塊地,她在父親耳邊唸叨了一個月都沒同意。

    還是明朗父親為她買下那塊地當做生日禮物贈予她的。

    從頭到尾,也只有她,真正在乎那些回憶。

    讀妗扶著欄杆上了滑梯,說,“很久沒來了。”

    明朗站在一邊看她順著滑梯滑下來,笑道,“是啊,很久沒來了。”

    讀妗起身,又朝旁邊的鞦韆走,她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十八歲成人禮那天,我被那些人鬧得煩心,拉著你偷跑到這裏來玩了整整一個晚上,直到天亮才被拽回去。”

    “記得,你是當晚的主角,卻偷偷跑到這裏來,缺席了晚宴。叔叔想著那天是大好日子,沒有立刻讓你回去,而是派人在暗處守了你一晚上,第二天才作的處罰。”明朗的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笑容。

    鞦韆逐漸蕩高,讀妗在半空笑出聲,清脆響亮的聲音彌散在風裏,“是啊,你還因為助紂為虐這事被禁足了一個星期,寫了一萬字的檢討呢。”

    “啊——”沒有等到他的回話,讀妗又痛快地喊出聲,以示她很久沒有如此放鬆了。

    晾了明朗一會兒,讀妗又喊了一聲,“明朗,我喜歡你!”

    鞦韆擺動幅度漸小,讀妗咧嘴笑,看著他微愣的神情,“怎麼?嚇著了?”

    讀妗自有分寸,又接著說,“沒關係,慢慢接受,慢慢來,不急。對了,你想要跟我說什麼?”

    “下週末新港會有一場海岸煙火。”他遲鈍開口。

    “想約我?”

    “嗯。”

    “就是想要說這個?”

    他紳士拉讀妗起身,說,“到時候再說吧。時間不早,送你回家。”

    讀妗勾唇。

    就是要你說不出口。

    今晚明朗帶她來這裏無非就是要說關於全桑鈴的相關事體,她可沒那個興趣聽,但這件事也是在賭明朗對她到底有幾分感情,到底會不會急於全桑鈴的事而破碎了她的美夢。

    事實證明,侯讀妗多年的感情到底不是打水漂。也證明明朗對於全桑鈴的事情,也還存著清醒理智在。

    明朗拉著她的手沒鬆,讀妗猜這是又想到了另一茬,明朗說,“學生會近期在籌備校慶的相關事宜,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參加活動?”

    讀妗側頭看他,無所謂地說,“跟往年一樣咯。聽說桑鈴有參加歌舞劇?”

    “對,聽說她舞蹈功底不過關,老師教了一段時間一直沒有成效。”說白了就是想讓她這個從小練芭蕾接受家庭環境薰陶的人幫把手唄。

    全桑鈴家還未垮臺的時候,她可是對鋼琴很是上手呢,還拿過不少獎,好好當個伴奏的有那麼難嗎,非要當個歌舞劇女主角博關注。

    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兒。前陣子送禮物感情就是在這兒留個鋪墊呢。

    “我教她好了。”

    讀妗站在家門口的院子前跟他說,“她送我的香薰精油很好用,情緒舒緩了不少,怎麼說我也該幫忙的。舞蹈的事我會盡力而為。”

    明朗點頭應下,多問了一句,“你最近有壓力?”

    讀妗勾唇回道,“是啊,小騙子應付多了,總有些煩躁。”

    可不是嘛,兩個你儂我儂的小騙子。

    不過她可是大騙子。

    這話說得微妙,明朗笑了笑不作答話,上前揉了揉她的發頂,說,“晚安。”

    “晚安。”小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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