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色的老爺車
陸風先生,您在智聯招聘上的簡歷已透過我司稽覈……
“還是設計師助理嗎?怎麼還是這個職位?”陸風十分頭疼。
看了看自己的手機簡訊,這手機簡訊甚至已經讓他忘記了周圍的香氣,表情苦悶。
沒錯。
這幾天的他在前程無憂和智聯招聘已經投了無數個簡歷。
結果呢?
大失所望。
到最後稽覈透過的也僅僅只有設計師助理,好不容易透過了一個設計師的崗位,到公司之後又被對方的運營總監一頓忽悠,陸風也受夠了那種吐沫星子紛飛的感覺。
忽悠自己去當業務員?
這已經讓他有點抓狂了!
一邊拿著手機翻看著一條又一條無用的招聘簡訊,另一隻手則是在自己的褲衩兜裡掏紙。
紙呢?
額······這就尷尬了!
翻開自己的褲兜,只有紙屑從中飛了出來,粘在了手指上。
陸風又低頭。
有些絕望的看了看蹲便器中那一大坨,看看自己的手指。
這不禁讓他想起了前幾日頭條中外賣送紙的一個鬧劇。
難不成自己也要重蹈覆轍?
不行!
陸風很快就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
特別是自己微信零錢僅有的三百四十二塊錢之後。
有些絕望的敲了敲旁邊的隔斷,將自己的手指微微顫抖穿插過去。
雖然知道這很不禮貌。
但是這手指已經帶著讓人不容拒絕的意念。
陸風醞釀了一下。
假裝紳士輕聲道:“先生!可以借點紙麼?”
這也是他平日裏推銷巧克力酸奶慣用的腔調了。
旁邊的蹲廁絕對有人在。
雖然沒有聽到熟悉的抖音歌曲,但是陸風依稀記得旁邊有咳嗽聲,十分用力的在咳嗽。
之前陸風一直在翻看招聘資訊,沒有注意隔壁的咳嗽聲。
這會兒咳嗽停了下來,他纔想起自己旁邊有人。
看到這個穿插過來的手掌。
旁邊的那位撲克臉明顯遲疑了一會兒。
稍稍皺眉。
“嗯!”
十分冷淡的回答。
陸風也尷尬的笑了笑。
只感覺手指間一陣寒流襲來,陸風一哆嗦,差點將自己的手指縮回去了。
卻又察覺到有塑膠觸感的東西抵在自己的指尖,兩個手指一夾,連忙將那團紙夾了過來。
這紙巾的包裝有點奇怪,黑色的包裝在這昏暗的隔間有些詭異。
入手冰冰涼涼的,還有三疊淡藍色印有奇異花紋的紙巾!
陸風可真是如獲重寶。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已經被他用了個乾淨,冰冰涼涼的感覺,還滿意的拍了拍手。
一股薄荷的清香襲來,陸風望著自己的手指心裏突然有點惡寒。
這香氣怎麼有點誘人呢?
“謝謝哥們!謝謝哥們啊!”提起褲子露出了一個令自己滿意的笑容,對著旁邊這位哥們連聲道謝。
走出衛生間之後果然感覺神清氣爽。
手都要洗掉一層皮了,放在鼻尖聞一聞,居然還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還要趕回去給那三個嗷嗷待哺的室友做飯,看了看時間連忙往回趕。
一樓的大廳沒什麼客戶,幾個人坐在按摩椅上乘涼。
外邊豔陽高照。
陸風抬頭看著大廈最上端的那塊綠色招牌,不屑的翹起嘴角,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業務員麼?”
想起那眉飛色舞的運營總監他就是一陣惡寒。
又是一個打著招聘設計師的幌子,來欺騙一些剛剛畢業的大學生為他們做苦力。
陸風經常在外面做兼職,也瞭解過這行業的內幕。
若是尋常人,恐怕真會被這個眉飛色舞的運營總監給忽悠到了。
不愧是運營總監,那口才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大樓遮住了陽光,不算熱,看了看不遠處那一道明晃晃的陰暗分界線,陸風也替那些街上行走的黑絲襪捏了一把汗。
都不怕熱麼?
界內界外兩個世界啊!
停在馬路邊的車子都被這陽光蒸成了桑拿房。
陸風看到好多個花枝招展的大長腿妝都花了。
剛剛開啟車門的人臉上的汗都已經被蒸乾了。
那刺眼的光線讓陸風睜不開眼睛,空調的涼氣也只能苟延殘喘,一陣又一陣悶熱的氣息不講道理的撲面而來,渾身上下鑽來鑽去不留餘地。
陸風有些絕望的抬頭向天空望去,一時間居然感覺這大樓似乎有點斜?
好像是有點斜啊?
腦袋有點暈暈的!
陸風站在一塊淺灰色的大理石臺階上,感覺自己腳下的大理石似乎是想要衝開什麼束縛一樣,在他腳下顫抖個不停。
難道自己遇見了所謂的豆腐渣工程,不至於這麼倒黴吧?”他站在這裏喃喃自語,呆住了!
直到周圍的驚叫聲,人群奔跑的聲音以及車子的鳴笛聲不斷,他才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撒丫子就向着遠處的十字路口跑。
太陽底下完全感覺不到熱。
渾身冰涼,心都涼了。
跑啊跑!
不知跑了多久!
只聽見身後轟隆一陣巨響,大地都顫抖了起來。
亂石紛飛,一層層土塵從陸風的身後滾滾襲來。
人都是不想死的。
在這一刻,陸風感覺到自己的潛力似乎是被激發了。
雙腿不斷地交替著,幾乎都要腳下冒煙了。
他幾乎都看不清眼前的路了,只有紅黃綠三種顏色格外耀眼。
腦袋中炸裂一樣的疼痛感。
“呼!”有石頭渣從耳邊呼嘯而過,撞入遠處的玻璃櫥窗上。
“砰!”
密密麻麻的蜘蛛網布滿了遠處的玻璃櫥窗,人群也尖叫著。
陸風也想驚聲尖叫。
也想宣洩心中的恐懼,可他發現自己這會兒卻叫不出聲了。
只是下意識的邁動雙腿。
汽車的鳴笛聲不斷。
“嘀!嘀嘀!”
但陸風卻感覺自己這一會如同聾了一樣,明明聽得到,但他卻感覺自己什麼也聽不到,只是疼。
他不斷的奔跑。
跑著……跑著!
那種心悸的感覺漸漸消失了?
陸風喘著粗氣,黑色的T恤杉早已經被汗水浸溼了,眼睛瞪得老大,如同麪條一樣癱在了紅綠燈下。
他靠著紅綠燈的柱子呆呆的向後望去。
那座商業大樓呢?
……倒塌了。
那花紅柳綠的廣告牌呢?
……埋在了廢墟中。
那些散發出如同翡翠寶石一般光暈的玻璃窗呢?
他已經慌得站不起來了,木納的坐在地上不斷的擦汗,一個勁的擦汗。
喧譁聲、哭喊聲鳴笛聲、在耳邊不斷。
陸風都沒有發現。
他身後停了一輛黑色的老爺車。
老爺車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惶恐的人群和冰冷的老爺車。
“黑上衣!白褲子!**半!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車後座有一個寡瘦的黑衣女人,她瘦的皮包骨頭。
暗紅的唇,挑動著自己的柳葉眉,輕咬下唇。
這女人的神色中看不到恐懼,對於遠處倒塌的大樓卻視而不見。
“是他麼?”
司機是一個白髮老頭,整整齊齊的西裝與他的表情有些不符,黑色的眼珠子轉留個不停,抬手看錶皺眉!
他望著癱在紅綠燈下氣喘吁吁的陸風,表情顯得有些狐疑。
這司機的皺紋扭在了一起,有種皺巴巴的感覺。
那寡瘦的黑衣女人微抬下巴,瞪著他道:“你敢質疑我?”
白髮司機呲牙咧嘴的笑了笑,連忙搖頭舒展著臉上的皺紋。
他可不敢反駁這個如同玫瑰花一樣扎手的女人,吃人不吐骨頭!
那寡瘦的黑衣女人伸出玉指。
她嫵媚的笑著。
看著陸風的背影。
指尖在一陣煙霧之中不斷翻騰著,輕輕一抓。
還處於懵逼狀態的陸風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感覺有人在背後拽著自己的衣服。
“啊!”驚呼一聲!
還沒等陸風反應過來。
那是一種不可抵抗的可怕力量,只感覺山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如履薄冰。
陸風眼珠子瞪得老大,喉嚨如同被捏住了。
憋紅了臉根本無法呼吸。
在恐懼之中。
一個寡瘦的黑衣女人,他捏著陸風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鼻尖不斷嗅來嗅去。
那蒼白的鼻尖每每觸碰到陸風的指尖。
陸風就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什麼東西握住了。
指尖在剎那間似乎失去了知覺。
那女人的鼻尖冷的他渾身發顫。
陸風很想反抗。
卻發現那纖細白嫩的手指如同鐵鉗一般。
他動彈不得,癱在了那黑衣女人的身邊,只是恐懼的瞪著眼睛。
恐懼在頃刻間已經充斥全身。
他呼吸緊促,大腦一片空白。
那女人的眼眶已經深深的陷了進去,眼角處有著一道道黑色的魚尾紋,她瘦的皮包骨頭幾乎感覺不到什麼美感了。
“回家吧!”
她的聲音很誘人,如同熟透的水蜜桃一樣解渴。
那女人也笑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