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心出了客棧施展輕功往房簷上飛去，站定後縱觀整個鎮的佈局。定下往渡口最近路線，就在房頂上一邊提起真氣連飛帶跑，一邊起到花善安然無恙。

    方纔與花善離別之地是商賈解除安裝下來的馬匹和貨物，一些商賈和得力的夥計在岸邊和新一批的跑船人，各自圍攏或分開在渡口商量船資。

    “船老大，我這些貨必須在中秋之前達到臨城送到鹽關，請你再通融通融，我們再商議一下船費。”

    ——但是那說話商賈，他自己手臂骨頭已經斷了。因為這批貨是軍營所需，自己長兄好不容易花錢在軍部得到的訊息，俞將軍需要一批木棉花的果實。木棉花春天開的是大紅花，入夏便結果成熟裂開，絮狀纖維包裹著種子，讓種子可以藉助風力傳播。木棉比棉花細，而且中空，輕飄飄的很容易被風吹走。聽長兄說軍中要的是帶殼的木棉，一般下鄉在收木棉的時候，村民就已經把殼剝掉之後之留棉絮方便小販運輸了。自己家裏原本是做棉花被和布匹的生意。這三百二十多袋多袋未剝開的木棉花果實，是自己夫人在後山種的，原本打算和侍女羽晴把棉絮收出來，混著棉花去紡織廠做成雙縐布料。這料子很輕薄，夏天穿著很涼快。但因為侍女羽晴的弟弟非要去參軍。爹媽拉不住，讓她回去勸勸，這一勸侍女也不回來做工了，留在鄉里準備結婚了。自己夫人又懷著身孕，不敢碰你一動就往外飄的飛絮。這飛絮很容易被吸到鼻子裡，人就打不停噴嚏。常人打噴嚏無礙，自己可不敢讓自己患者身孕的妻子碰，於是就放到現在。離奇的是，怎麼軍中就剛好要這帶殼的木棉花果實呢？

    因為蜀地有好幾個洲都產木棉，所以這木棉價格也不貴。至於那不起眼的木棉果實拿來做什麼，長兄和自己做了好些猜測：也許是朝廷要反攻術榮國，若藉助風力就可漫天飛絮，這可以使得敵軍的人馬呼吸不暢也不能視物，就沒辦法躲避我軍射出去的利箭，可以用來加強防禦工事。妻子扶著肚子說：“也許是軍中用來做棉被。”

    “但軍中可是有上好的棉花被啊。”

    “夫君，我可沒說是我軍用這被子。”

    “夫人是指將這外表看起來像棉花被的棉絮，加一些果殼在裡面增加重量，氣味相同也不會被聞出。然後被子透過運作換到敵軍裡去，因為中秋過後可就冷起來了。蓋這木棉花被子，雖然蓬鬆，但保溫效果可是不理想的，很容易凍死人。我經商在外，聽說大秦國好多繼母都是用這一招，來虐待別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卻買最尚好的棉花被。術榮國不產棉花和布匹，知道了這是木棉做的被子，要換也需要一個月左右，我軍可趁著這期間趁勢襲擊，將前幾十年前割出去的景洲的一些城邦收復回來。”

    “前兩年那禍國殃民的俞昌將軍死後，其子俞子將從邊境回到將軍府繼承了將軍的官位，就大肆加強蜀國的防禦工事，整日操箭練兵，這一年反而加入軍營的子弟更多了，都想收復失地，重振蜀國山河。真是民之大幸啊，我蜀國會一改前幾朝萎靡不振，外交上唯唯諾諾，割地送寶的局面。”長兄說。：“不過，二弟啊，無論軍營裡用這木棉做什麼，你一定要在中秋之前運到鹽關，除了保家衛國的責任，咱們這一次的利潤空間非常大，所以自己不能怠慢。”

    想起這些，那商賈一狠心：“行，就你方纔說的價格，我們出去吧。”

    一些原本未受傷的商賈，卻圍著剛纔花善那艏船腿部受傷的船老大，賠償自己貨物損失。

    錦心看著眼前的一些人無論如何也要保證自己的信譽，一些卻忙著保證自己的利益！但是，這江湖，誰又不艱辛，誰又容易呢？凡塵裡面的人，一降生，命格便是定了。有些人一生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有些人一生平靜順遂，安安穩穩。但是誰又說得清楚哪一種更好呢？

    大起大落的羨慕順遂的平靜，於一小院或一高牆內，侍夫或者娶妻，調音撫琴，養子弄孫，福澤一生。順遂平靜的羨慕大起大落的，走過如此多路，說過如此多豪情萬丈的話，遇到如此多的俠肝義膽，忠貞為民的人，江湖上到處留著他們，如此多的風雲傳說。

    行到遠處的大船已經回到岸邊，有官府衙門的差人，正在搬理死屍。船工正在清理血汙，船身多處有損壞。

    錦心輕功一點，飛去二樓找花善，眺望四周皆不見她一行人。這把錦心原本平復的心情，一下拿到丹爐裡去煎熬又去寒冰裡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