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築自在樓 為葉依依
青禪因為是掌門座下大弟子的首徒,一直認為自己會繼承凌虛師兄的獨尊劍以管束師弟們。如今,青觀卻先自己一步,坐收華山第一名劍仙指。此劍追隨者甚多,拿此劍可號令半個華山。青禪擔心自己日後在青觀面前沒有威信,此刻面如冰霜。
青禪是青城山宇一道長胞弟之子,姓李,名和號都皆為青禪。
青觀則是奕棋局苦蔘上師第二子,俗家姓是王,名則為一明,王一明。
不得不說的是。
青觀的母親沈月星,道號淨微師太,按輩分是錦心師姐,出嫁出家之前的俗家身世也不差,家裏世代為官,是京畿裡遠近聞名的醜女人。當時以細長如飛娥須的細眉為美,青觀的母親沈月星卻濃眉寬額也就罷了,因為愛吃,體重在京畿的小姐裡真的是拔得頭籌。而且她還小眼厚唇,走在街上時路人紛紛側目偷笑。
沈月星也不以為意,自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再說了自己的棋藝在女子裡排第三,沒人敢說一二。沈月星運氣也不錯,雖然長得醜,在年芳十九,還真有美男子五六向她提親。
沈月星自己挑了崇尚棋藝的王家公子王羽笙,京畿五俊之一。兩夫妻新婚之時,夜半還在鬥棋。第二日,公婆同問:“昨夜鬥棋,你二人誰贏了?”
“羽笙輸了五件衣服,我只輸了三件。”
“那定是星月贏了。”
“婆婆,昨個小暑,我只穿了三件衣服,是羽笙贏了。”
青觀雖然濃眉小眼像他母親,身材卻修長如父,意外的好看。
沈星月帶著青觀投靠在峨眉山避難,已經是被奸佞陷害落得抄家人散還被通緝的命運。青觀本姓王,如今隨峨眉姓玉。
錦心母親原本就是峨眉弟子,是峨眉派擎雲上人之長女,名為:玉繆,所以錦心從小便到處修行。一會兒峨眉,一會兒蜀山,祖母來自青城山,本家是唐門,所以她師承各家。錦心外祖父擎雲上人,是峨眉派第三十一代掌門。沈月星便拜在錦心生母玉繆座下,為峨眉第三十三代首弟子。
唐錦心年紀小,在景州五大門派裡輩分卻很高。
蜀東無論峨眉山,唐門,龍虎山也好,都是江湖門派,不是修仙論道那一支。修仙差不多都在蜀山,修道在峨眉。但蜀山有峨眉,也有俗家弟子,比如軒延道長和錦心二叔軒垣道長那支,可娶妻生子,也可度劫化難。
還有世外道觀,以及其他山門高廟獨自修行者。
錦心也說不清楚自在和尚他到底是俗家和尚,還是修行和尚。且他一個和尚,不是住在佛家寺院,而是住在道家道觀修行。最奇異的那道觀,還什麼佛都有!
值得再贅言的是錦心生母之母,也就是錦心外祖母,名為葉依依。
葉依依,她可是蘇揚一帶的絕色花魁。當年在紅樓,她所得打賞吃食,鮮花,水果立即轉手贈人。傾慕者所贈盤頭傍身之貴重物品,送了不忍心,便放在自己所居的房間。後來整層樓都放且不下,又在後院水河裏,新築一座三層小樓儲放。再後來羅裙金帛簡直無處碼放,便狠狠心,送給姐妹們自己拿去裁衣縫改。
明珠首飾也是無處放置了,樓裡姑娘喜歡說一聲便可攜去。
據說有紈絝子弟,江湖豪客,一聽到外祖母葉依依的芳名,便會腿軟心顫。爲了見她一面,有人擲地千兩黃金,又搬花移木,裝飾她小樓庭院!
闌蘇曾有一巨賈,為請葉依依成為自己壽宴席間座上賓,並操琴起舞一曲。巨賈提前五年在闌蘇城外寒山寺下休別院一座,三樓九廊二池相贈,名為自在樓。
那自在樓別院中,有一涼亭名為水漣,亭中夏日無暑熱。在修築涼亭之時,水師清波大師,命人造水車三座,旋轉打水澆淋亭瓦之上。隧有水流從亭上連連落下,煙霧靄靄,仿若神仙洞府。
後來闌蘇水災,滿城皆淹。唯有自在樓雖不在山腰,卻毫無水跡。城內城外荒民遍山,當年葉依依說,既然那樓名為自在樓,那就行觀自在菩薩之事!
葉依依就這樣,把別院送給官府,做賑災收民之用,又將金銀器物捐之。
錦心外祖母顏美色絕,娥眉柳腰,桃花一樣的人兒,所以錦心母親也分外美豔,像雨後晴空的初雲。後來葉依依遠嫁蜀地,蘇州京州兩地弟子無不悲泣。她雖幼時被人收留,養在青樓,並無親屬。但出嫁那幾日,過禮送親的隊伍,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隊伍前面已經到了聚賢鄉匯龍鎮,後面的送親隊伍還沒走到景州境內。
當年峨眉山正統掌門娶了花魁,除了景州景州兩地,江湖上各州皆鬧得沸沸揚揚。
峨眉山上風道長以及在外的江湖門人卻四處發出佈告,聲援掌門:此乃峨眉家事,峨眉掌門娶誰,那是他的定奪,峨眉上下皆歡喜欣然。
旁人以為峨眉的糊塗,只是峨眉護內的情義,卻不懂什麼樣的人是真正乾淨良善的人。
後來,峨眉山道法修煉之場。女弟子練功之後,顧不得飲食,馬不停蹄去後山偷偷看傳聞中的花魁葉依依。
有的為抄近道,輕功還未勤練到家,差點摔下山崖!隨後門中規定:各屆弟子,一月一次比劍,無論男女弟子,每一屆一名奪魁皆可以跟著外祖母研習調香,音律和妝容之術。
峨眉弟子幾年內全都武功大增,傳聞就爲了一月一名入室弟子學習妝容之術,真是江湖奇事!
只有沈星月,依舊做著峨眉山最醜的人,卻得峨眉上下尊重,半生皆是教弟子識文斷字,棋藝繪畫。如此說來,青觀與錦心還有幾分極深的淵源,同宗同道。
所以錦心擔心起青禪因為青觀獲前輩贈得名劍仙指,自己一無所得,便因此事同青觀生出間隙來,這樣對青觀不利,也怕青禪會誤入歧途!
錦心打算在回雲上閣的路上給青禪疏導鬱結,並傳之蜀山秘術隱身術與他,以慰他心,使師兄二人不要生出間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