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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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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青裳布衣 近而不識

    青裳布衣右手放在空中,望著錦青帶人離去,捂著胸口喃喃自語:“你竟是認不出我了。”

    日暮晚風愛捲雲吹林,梅花被春風一襲,揚揚灑灑的向空中,向四處飛去,一會兒便落滿青裳布衣人的肩頭。

    有些讓他想起來就會笑得片段晃過,隨後青裳布衣立即循聲跟著自己師弟和錦青而去。

    青禪和青觀被錦青易容成刀疤臉和大鬍子後下得山去,故意與商賈起了衝突,纔將其引至寺院來。

    錦青走在這一行九人的前面,由他們身形和步伐來判斷便知其大有來頭。卻不知這一行人一直跟蹤尾隨,卻也做商人打扮是何用意?

    如今錦青必須借他們之手,殺了寧輕塵!不管他們出自何門何派,等會兒在他們的招數中便能看出端倪。

    到東廂房後,這一行九人便被已經埋伏好本來打算暗殺錦青的寧輕塵團團圍住。

    錦青因為是沙彌打扮,寂然退出人群,站在這兩撥人背後。

    寧輕塵面對突如其來的人,摸不準來路,不是某個江湖門派的穿著,雖然領頭的是一壯碩鏢師,這人自己在任何江湖門派的比試中是沒有見過的,看其身形和身後一樣綁腿束腰一身澱青布衣便知恐怕對方來頭不小,可能平常走的是官道,甚至可能是皇宮禁軍。

    “在下靈川寰派堂主寧輕塵,不知諸位何以怒氣衝衝?”寧輕塵不能再門人面前漏怯,壓著自己的憂慮客氣問道。

    山下負傷的那人,見到傷了自己的刀疤臉和虯髯客後,徑直從腰間拔出軟劍,向虯髯客刺去。虯髯客雖然不知真正緣由,以為是唐錦心請來的幫手,不不看寧輕塵顏色,不甘示弱,提刀擋去那一劍後還其一刀。

    青裳布衣拔刀直奔寧輕塵而去,寧輕塵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何時得罪過眼前之人。一身商賈打扮,內行一看鞋便知道是練家子。

    餘下之人見各自領頭已經不留餘力廝殺,見這陣仗已開,也刀劍相對。

    已經卸下疤痕和大鬍子的師侄趕來裝作勸解。

    “施主,佛門淨地,放下屠刀纔好!”

    寧輕塵與青裳布衣兩人在四株紅梅間見招拆招,梅花零碎飛向空中。東廂的是四樹冬梅,不是春梅因不應季沒有梅開,但梅樹枝椏上裝飾著一些錦緞剪裁的紅梅,是用來做禮佛用。

    十幾招後,寧輕塵明顯已經抵擋不住青裳布衣人的劍。

    寧輕塵復問:“來著何人,何不報上姓來!”

    巴奴聽了,一面抵擋面前的長刀,一面替青裳布衣答話:“卒夫商販而已,我們在山下歇息,何故偷襲?”

    寧清塵還未來得及答話,已經被青裳布衣的劍氣所傷。青裳布衣對寧輕塵沒有一絲退讓和留情,直接貫穿全身之力,將刀尖對準寧輕塵的胸膛,於是寧輕塵直接倒在錦青腳邊。

    ——好時機!

    寧輕塵哪裏知道,他背後的沙彌,他放鬆警惕的沙彌,就是唐錦青。

    錦青裝作過去攙扶寧輕塵,卻將指甲嵌進他已受傷流血的腹部。錦青的指甲不是短兵利器,指甲裡卻有一些劇毒藥物,其中有一味名叫藏紅花,活血化瘀之藥。

    寧輕塵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腹部,看著錦青眼眸,瞪著錦青聲音沙啞:“唐錦心,是你!”

    錦青手輕輕一鬆,寧輕塵就倒了下去。

    “阿彌陀佛,施主,小和尚法名叫木魚。”

    餘下寰派門人見堂主倒下去,全然發力對抗青裳布衣人一行。

    虯髯客嘶吼:“給堂主報仇,殺!”

    領頭的青裳布衣人不知何時,全然不顧戰局,一個人在廂房一角陰暗無暴陽處看著錦青,眼裏五味陳雜般,看不出究竟是何種情愫。

    錦青裝作不經意,看了看自己的底鞋和手腕,無一處露出破綻,卻感覺他的眼神能將自己偽裝看穿。心亂如麻,還有一絲慌亂衝上錦青心頭!她乾脆閉上眼睛唸經,裝作是被眼前景象嚇得不輕的小沙彌。最後錦青張開眼,用深究的眼光回望他。

    青裳布衣人約摸著不到三十年紀,昂藏七尺,美如冠玉,腰間繫著暗黃流蘇五瓣梅刺繡,針角凌亂,梅花圖案只是個大概。看著有些舊了,想來是有些年頭。手上拿的是一把玄鐵三十二寸易水劍,劍鋒閃著淡淡的星光,寒光逼人。他比百聞軒多幾分鋒銳,又比百聞易多了睿智和靜淡。

    錦心方纔觀察他的武功路數,他竟融匯百家武學。在與寧輕塵攻守間,他東拼西湊,一招接一招的刀法,竟然把劍做刀用,讓院子裡的所有人都看不出他自家武學。

    師侄青觀不知何時到錦青身後:“牧漁師叔,我們趕緊找師祖來解決剩下來的人馬吧。”

    錦青正打算答應時,虯髯客一刀砍向角落裏的青裳布衣人。青裳布衣身輕如燕,閃過一刀,然後站在陽光下,從懷中落出一塊令牌,只見上面三個浮刻三字:清冧門。

    清冧門,隸屬朝廷,是朝廷設在京畿附近的守衛,冧帝在將帝位傳給青帝之前,命自己的貼身護衛張先影專門設立保護自己胞弟青帝的機構,那麼眼前這些人也就是朝廷的人,可是以一抵十的禁軍!

    虯髯客說:“你就是京州第一劍青冧門都頭柳懷言,想不到你竟可以用刀法來使劍,我有眼無珠今日惹到你老人家,只能任憑你處置!”

    青裳布衣用刀尖挑起令牌不答話。

    “柳懷言,我等江湖草莽自知武功不濟於你,是殺是剮任你動手。但是不知何時,朝野竟然理會江湖恩怨來?”

    柳懷言收斂劍鞘,往山下走去。

    巴奴跟在柳懷言身後:“都頭你平日素來和善,二年前也不再理江湖紛爭,研究羅盤道法之術,不知這次為何不遠千里跟蹤寰門寧輕塵,對其下了殺手?”

    “若不是他寧輕塵,哪裏有後來我與錦心的變故呢?”

    “哎,原來是因為唐姑娘,可惜一縷香魂已經散去。”

    “雨停了。”柳懷言閉起眼睛笑笑:“最難風雪夜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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