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廉頗老矣
當陳子言趕到活動會場的時候,劉軒的車輛正停在門外,但卻不見其人。
見此,他心中瞭然,伸手將警戒帶往上一挑,彎腰朝會場裡走去。
才進入大門,眼尖的劉軒已朝他招了招手:“正想去派人找你呢,你就到了,正巧,經過一夜對資料的整集,以及法醫的屍檢報告,我們已經得到了一些新的線索,等人齊了咱們討論一下。”
“嗯,辛苦您了。”
點了點頭,陳子言坐在了劉軒的對面,面帶恭敬。
這讓劉軒心中略有詫異,不由多看了他幾眼:“你好像有點不同了。”
“還得要感謝您,昨天一晚上想通了一些事情。”
“挺好。”嘴角帶著笑意,劉軒將一張嶄新的小本遞到了他的手中。
“和先前的臨時協查不同,這張是預備警官證,警號局裏備案過的,收好。”
接過那張預備警官證,陳子言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總不能白用你這麼一個人才,所以賈局算是特招你了,不過等今天完事你得跟我去趟局裏,把具體資訊填寫下,不過事先宣告,工資不高。”見陳子言那震驚下的喜悅,劉軒嘴角上挑。
“還有工資?”抬起頭看著劉軒,陳子言這一刻真的是被驚到了。
“看你那樣,回局再說,先開會。”朝著此時才走過來的秦思雨與張楚歌二人招了招手,劉軒將一把椅子遞給了秦思雨。
陳子言見此,也將另外一把椅子放到了桌子的另一側。
這讓張楚歌對他露出善意的笑容。
秦思雨依舊一副冰冷的樣子,看了一眼在座的其餘幾人,雙手十指交叉,直接開了口:“死者張小曼,女性,19歲,身長158cm,身體有三處刀傷,一處在肋骨間,刀口較淺,另一處在腹部,較深,並且有重複刺入痕跡,應該是在刀子未拔出情況下連通兩刀,手法比較專業,但這兩次,都不致死,致命傷是胸口的那一刀,刀尖刺破心臟,導致心臟出血,值得一說的是,此次兇手作案中使用了兩種刀具,心臟所使用刀具和另外兩處所使用的刀具不同,一種應該是家用水果刀,而另外一種,應該屬於特質刀具,具體尚且難以得知。”
“而在死者脖頸動脈處,我發現針孔痕跡,經過檢驗,死者在生前被注射過大量麻醉劑,而其雙手間,被附著了強力膠水,經檢驗科檢驗,是市面上極為常見的502膠水,而我在進行膠水清理時,發現死者雙手有明顯的粘連拉扯痕跡,傷損嚴重,說明兇手在進行這個過程中應該重複過幾次,所以我猜想這個兇手有很嚴重的強迫症,務必要保證死者姿勢與自己想象一致,不容有絲毫瑕疵。”
說完這些,秦思雨靠在椅背上,停止了話語。
見此,張楚歌身體前傾,雙臂肘搭在桌子上,繼續開了口:“現場可蒐集到的物證,包含會場監控,裹住屍體的長布,威亞,被凝固膠固定的門吸,刀具室曾丟失過的切割刀具,以及兇手逃跑時的腳印和我們在區域內搜查到的刀具。”
說到這裏,張楚歌突然撓了撓頭,而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了一個小本子:“最近案情太多,腦子記得有點亂,我還是給你們看著說吧。”
將小本子開啟,張楚歌神情再次變得嚴肅起來:“經過對監控的排查,我們的確發現了一個可疑身影,而第一個鼓掌的人,就在他的身旁,後來經過對鼓掌人的問查,他們並不知那人什麼時候來到了他們身旁,因為其全程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離開的,而透過監控來看,他是從會場正門離開的,而包裹屍體的長布出處確定為兩千米外的布匹店內,時間為死者死前兩天時所購,而透過店家監控來看,兇手具有極強的反偵查能力,全身包裹極為嚴密,看不清面貌。”
“而道具室內的威亞,我們透過調查,並未查到除了除劉玉婷與張小曼之外人的手印,所以可以確定兇手當時是帶著手套的,至於被凝固膠固定的門吸,透過送往檢驗科,可以確定為一種特殊修復材質,不沾手,但對於這種鐵質、木製粘和能力極強,我們經過排查,確定了距離學校外一千五百米的修車行,確定了為其售出。”
“而道具室曾經丟失的切割道具,上面提取到了多個指紋,除了當時負責道具的劉玉婷,其他指紋尚未找到對應人,接下來就是兇手的腳印,透過判定,兇手身體機能極強,有過良好的短跑訓練跡象,而透過其爆發點來看,其鞋子應該是較好的球鞋,價格不會低,所以可以確定兇手是一名體育特長生,並且經濟基礎良好。”
“最後著重說一下我們搜尋的刀具,這點我很懷疑,首先,兇手將其放入更衣室櫃內,而後冒險取出,說明這個東西對兇手來說極其重要,不想讓我們得到,但後來透過對周圍環境的搜查,我們又發現了一把刀具,就被丟棄在很顯眼的地方,顯然是兇手故意留下的,刀子上血跡與更衣室內殘留血跡相同,所以我懷疑,這與原本存在櫃子中的並不是同一把,首先,透過秦法醫的刀傷判定,我們得到的刀子只是其非致命傷的兇器,而且在這把刀子上,我們難以查到任何指紋線索,所以我認為,原本更衣室內的刀具應該因為特殊原因,留下了兇手的痕跡,才讓他必須冒險,除此之外,線索依舊很少。”
搖了搖頭,張楚歌似乎有些不滿意這次的所得。
“的確,這次我們面對的是一個計劃極其縝密,並且反偵查能力極高的歹徒,所以我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有絲毫鬆懈,根據已有線索,我們可以確定,兇手是一個體質良好,有過體能訓練,身高在一米七左右,有強迫症,經濟較好的人,所以針對這幾點,我再次對嫌疑比較大的閆鶴進行了審問,但再審的效果並不明顯,因為其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因為看著門開啟著不舒服,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說法,而透過審問時神情和其他因素綜合來看,雖然他很值得懷疑,但的確有可能不是他,因為說不通,兇手將門吸與門用膠粘連,顯然是有過想從這裏離開的打算,所以若是兇手的話,應該做不出來這種自封退路的事情。”
“至於其他已經問過話人,並不符合那些條件,所以目前我們正在結合校方所給資料,對整個大一新生正在進行排查,相信很快就能獲得新的線索,這就是目前案情的全部線索,你有什麼想法麼?”
手指敲在桌面上,劉軒看了一眼陳子言問道。
見劉軒問道自己,陳子言略微思索後,眼簾微抬。
“以目前情況來看,逐一篩選是唯一的辦法,對此我沒有其他想法,但對於案子細節,我有一些猜想,既然這個兇殺過程是兇手早已謀定好的,那麼這一切必然會根據他的計劃進行,假設我是兇手,那麼我在第一步行兇前,勢必要佈置好現場與瞭解現場情況,這也就是說,兇手首先要確認,張小曼身上已經被安裝威亞,然後再去切斷電源。”
掃視了一眼幾人,陳子言回頭望了一眼後臺方向,閉上了眼睛,思索著後臺分佈,再次睜開了眼睛。
“電閘位置就在走廊,而後臺的走廊往往人來人往,所以若想眾目睽睽下拉閘並剪斷電線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所以兇手應該會在某間屋子持續觀察,或者在走廊做徘徊狀,以此找到一個時間空隙,而若要剪斷電閘,必須要有工具,我觀察過切口,不像是鉗子造成的,因為若是鉗子的話,斷口處會形成鋒利的尖頭,如果這麼說的話,那麼道具室先前丟失的切割道具,很有可能是兇手切斷電源所使用的物品,若是如此,在其上面,一定會留下兇手的指紋!”
聽著他的分析,劉軒突然開口道:“這點不一定,很有可能兇手在此時也帶著手套,比如借用手心壞了,或者其他理由來作為他對那些有疑問人的回答。”
“沒錯,您說的對,但是這並不是重點。”
“所以,按照你的意思,重點應該是兇手在行兇之前,一直在後臺,而能夠始終待在後臺的,除了表演節目的同學,便是現場的主持人和負責其他的人,這樣的話,我們可以將篩選範圍縮小在這群人裡?”
突然開了口,秦思雨看著他問道。
“恩,沒錯,我甚至認為,兇手很有可能與劉玉婷比較熟,因為正常人在聽到一個人喊自己的時候,第一時間應該是先尋找聲音來源,而如果她沒有找到目標,那麼便會回憶自己聽到的聲音是否熟悉,只有確認自己聽過這個聲音,認識這個聲音的主人,她纔會不設防地離開,只有這樣,兇手才能在停電後以聲音引走她,既然如此,劉玉婷就是破這個案子的關鍵人物,我建議再次問她一些細節方面的東西,很有可能會有新的發現。”
聽著陳子言的解釋,秦思雨冰冷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笑意,瞥了一眼對此設想不斷點頭的劉軒,朱脣微啟:“廉頗老矣?”
聽聞這話,劉軒猛然抬起了頭,滿臉愕然,而一旁的張楚歌,瞬間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