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這個可能，這樣，你跟我走一趟監控室，我們調一下斷電前後的監控。”

    點頭表示贊同，劉軒看了一眼陳子言，站起了身。

    “還沒調過監控？這樣的工作效率是不是太慢了？”跟在劉軒的身後，陳子言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疑惑。

    “你說慢我不否認，但有些事情實施起來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在警局中，像這類命案，往往涉及到多個部門，比如這個案子，我們就需要專案組、勘察組、談判組、法醫科、以及檢驗科同步調配，這涉及到人員的行動力以及身體狀況，以及到達現場後的實際需求而決定。”

    “而且說實話，勘察組有能耐的人不多，所以就需要有人能夠扛起來，張楚歌算一個，正因如此，很多事情必須他親自到場，就好比來這之前，他一直輾轉在多個現場，已經連續工作將近三十六個小時了，唯一的休息時間，也只有到現場的車程。”

    “同樣的，從事法醫專業的人本來就不多，能夠做到完美的更沒有幾個，可秦思雨偏偏就是那個完美的，所以她才成爲了法醫科科長，按職位來說，他比我還要高上一些，所以我並不具備命令她的權利。”

    “至於談判組，多數時候都是直麵極惡的不法份子，王清影是他們組內的精英，這種案子談判組根本不需要到場，而她這次跟著過來，只是因為最近工作太累託我帶她出來散散心情，開導連峰只是順便，你能想得到在這種有死人的現場散心的感受麼？”

    “除去這些人員因素，再說說現場本身，就好比我們出動的人員就這些，但需要面對的事情實在過多，按理來說，監控的調查應該由張楚歌所在的勘查組來做，但他認為，現場的採集要更重要一些，所以這件事情才交給了我，而我在現場是指揮，必須在現場情況基本穩定才能離開。”

    一口氣說完這些，劉軒已來到了警察旁，開啟車門坐進了駕駛位，而陳子言，一時默然，有些後悔自己說出的話。

    車子發動，直接朝著監控室開了過去，這讓陳子言有些詫異。

    “雖然很忙，但有關於案情線索的事情還是不會懈怠的，在會場的這段期間，我在與同學們談話的時候知道了監控室的具體方位，同時也從你們教導主任哪裏得知了監控室的電話，我已經打過電話了，現在只是過去取一趟。”

    眼睛專注地盯著前方，劉軒聲音平靜。

    望著他的側臉，陳子言心中泛起更大的波瀾，猶豫許久後，這才說了一句抱歉。

    “其實不用，正如我先前所說，對於效率慢這件事我並不否認，因為比起來師傅，我差的遠，還需不斷鑽研，而你，需要學習的東西就更多了，我一直覺得，說出想法可以，但有些事情還是看清楚後再說，同樣的，在查案的過程中，想法也不是張口就來的，每個人都必須要對自己的想法負責，給出一個值得讓人信服的理由。”

    腳掌踩在剎車上，劉軒待車子停穩後熄滅了引擎，扭過頭看著陳子言認真說道。

    這讓陳子言有些侷促，抿著嘴唇，不知該說什麼，只得沉默不語。

    “下車吧，我這個人就這個性子，說話直，與其讓你不斷犯錯，不如早點點破。”

    開啟車門，劉軒看了一眼陳子言說道。

    車門被關閉，陳子言看著車外的劉軒緊咬嘴唇，而後在其注視中緩緩走了出來。

    一路上，陳子言都有些恍惚，以至於劉軒將複製的u盤取出後，他都沒有緩過來。

    “回去休息吧，接下來的屍檢報告和現場勘察物檢驗都需要一些屍檢，沒必要在這裏耗著，宿舍在哪？我送你。”

    將u盤放入上衣口袋，劉軒見陳子言狀態不佳，開口道。

    聽此，陳子言點了點頭，但對於他要送自己的話還是拒絕了。

    下了車，獨自走在校園的路上，陳子言覺得腦子亂糟糟的。

    劉軒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身影，這才發動了汽車，只是神情中有些無奈。

    “終究是個自閉的孩子啊。”

    嘆了一口氣，他駕車回到了會場內，望著在場忙碌的人員，找到了正陪連峰依舊聊著天的王清影。

    “怎麼了？”走到一旁，王清影仰頭看著高出自己一頭的劉軒問道。

    “沒，就是突然想諮詢你一件事情，你說一個早年目睹父母被縱火雙亡，又多年自閉的孩子，該如何讓他儘快融入其他環境？”

    “這個很難，像你所說的這種，已經錯過了最佳心理上的最佳治療期，若想僅靠交流解決實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或許催眠可以做到，但我可沒那麼大本事，你可以問問我師傅，他在這個領域認識一些專家，不過劉隊，我看你挺正常的啊！不像有這樣童年的人啊！”

    可以背對著連峰，王清影悄然一笑，調笑著。

    “去你的，雖然我從來不說家裏人的事情，但怎麼可能是我，是剛纔那個孩子，很聰明，但是這麼多年一直太封閉自我了，連最基礎的待人處事都不會。”

    “這個的確是沒有太好的辦法，還是需要時間，不過你如果真想幫他的話，最好有耐心一點，甚至可以將他當成一個嬰兒，一點一點教給他東西，否則很容易對他的內心造成衝擊。”

    思索著，王清影給出了自己的方法。

    “還會這樣麼？剛纔我還教育了他一番，然後他情緒就有些不對了。”

    “嗯，這種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一般比較低，雖然看著堅強，但那一切只是因為自身有著執著，如果這個目標沒有了，那麼很有可能全部精氣神就沒了，如果你真的看好他，那麼我建議你先改改這個脾氣，不說你怎麼對他的，就衝你一工作起來就跟個門神是的，我都想說你一句，你不知道這樣讓人壓力很大麼？說起來，秦法醫那冰冷的性子和你有異曲同工之妙！你們要湊成一對那肯定有趣。”

    “胡說什麼呢，真看上我也肯定看上你啊！”伸出一隻胳膊做攬狀，劉軒露出一絲壞笑。

    “可別，劉大隊長，你看上我哪一點，我改成不？”

    急忙避開，王清影撇了撇嘴，轉頭看了一眼劉軒，見他始終低著頭，眉頭微皺，略微思索後，神情變得認真。

    “剛纔那個叫連峰的孩子有沒有看到你笑？”

    “啊？我沒注意，怎麼？”露出一絲疑惑，劉軒問道。

    “你可真夠煩人的，沒看到我都是背對著他笑的麼？這種情況下，他的應激性極強，如果再受到刺激的話，很有可能患上應激性心理障礙，到時候就難辦了，說起來，你剛纔說的那個孩子也差不多，只是因為自我封閉原因，他的反應你看不到太多，但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他平時失眠會很嚴重，而對他人言論過於上心，其實也是這種症狀的一種。”

    “那我先前那番話好像是說的有點重，有啥挽救辦法麼？道歉成不？他是個破案的好苗子，培養起來，肯定比我強，可別毀在我這一句話上！”

    “呦，這還是我認識的天下第一眼高手也不低的劉大隊長麼！其實啊，這件事說起來也簡單，要不要聽？一頓飯就成。”眼睛一眨，王清影微笑時露出了那漂亮的酒窩。

    “成，不就一頓飯麼？以後我養你都成。”擠了擠眼睛，劉軒瞄了一眼低著頭的連峰，壞笑道。

    “算了，我還是不吃了，我可不想把自己就這麼賣了。”

    白了劉軒一眼，王清影正了正神情：“至於那個孩子，你也無需刻意道歉，以後多照顧點，多教給他點東西，比什麼都強，不過最好也注意下方式，否則很有可能物極必反，因為我透過剛纔他跟你交談時候的神情動作來看，他是一個求知慾很強的人，你若是教他東西，他會很感謝你的，還有就是透過他與舍友的相處來看，他也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至少他現在正在逐漸融入這個環境，所以你必須把他當成一個不斷學習的孩子來看，而你，就是他的老師，所以剛纔你跟他說的，就當做他的第一課吧，畢竟嚴師出高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