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言的語速較慢，劉軒聽的也極為認真。

    待陳子言說完後，劉軒點了點頭，而後看著陳子言仍舊處於思索的神情，露出一絲猶豫的神色。

    陳子言仍在苦苦思索具體情節，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二人相對而坐，一時間陷入了極靜的狀態。

    “陳子言，這個案子你別費心了。”

    下定了決心，劉軒看著陳子言開了口。

    這讓陳子言猛地抬起了頭，眉頭微皺，極為不解。

    “第一次的古宅案，是你第一次接觸謀殺案，你頭腦清晰，分析到位，讓孫建言對你印象極好，特意說給了賈局，也就是我的師傅，這讓師傅對你產生了極大地興趣。”

    手指微攥成拳，大拇指點在太陽穴，劉軒說完這話後略微停頓了一下，只是見陳子言並沒有詢問什麼，這才繼續開了口。

    “後來賈局去學校看莎莎，恰好遇到了你，而你一眼認出了他，讓他回憶到了當年的事情，所以對你也變得格外關照起來，之後軍訓期間發生的命案，人手不夠是假，想要為你鋪路纔是真，所以纔給了你們協查的身份，為的就是能夠讓這份榮譽記錄在檔，以便於四年後在你們離開學校時能夠以合理的身份加入公安局。”

    “這個我明白。”陳子言見他一副勸導的模樣，點過頭後回答道。

    “明白就好，不過說起來，局長也是有私心的，他想讓賈莎莎跟你多學一些東西，不過眼下，咱們秋山市短短一個月內案子無數，甚至就連警校都這麼不安定，所以局長不願意你們再過多接觸這裏的事情，畢竟你們面對的都是最兇險的惡徒。”

    見陳子言臉上露出的釋然，劉軒認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但下一秒，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那就讓賈莎莎退出，我繼續調查。”

    “我想，是不是我的話沒有說明白？要不我再給你說一遍？”根本沒料想自己一番話後換來了這個回答，劉軒的手指搓著額頭，有些苦惱。

    “我明白，賈局和您都是爲了我們的安全，但可能您還不太瞭解我，我如果真的怕危險，那麼當初軍訓時的案子我完全可以拒絕，說實話，我查案，不是爲了獲得什麼，只是想讓那些兇手歸於法網，給那些冤死的生命一個交代，我想當警察，想查出當年殺害我家人的兇手，所以現在能夠有這種查案機會，我實在不想放棄。”

    雙目牢牢注視著劉軒的眼眸，陳子言雙拳緊攥，語氣堅定。

    “哎。”

    嘆息了一聲，劉軒突然覺得有些難辦。

    “你等我一會，我給師傅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意思，如果他不同意的話，我真的不能在跟你透露案情了。”

    站起身，劉軒撥出一個號碼後走到了一旁。

    望著他的身影，陳子言又看了一眼屍體所在的位置，最後將目光移到了連峰身上，嘴唇緊抿。

    如果賈國文真的不同意他在介入案件，那麼他沒有任何理由在繼續追蹤調查。

    就在他有些坐不住的時候，劉軒回到了他的面前。

    這讓陳子言的目光中露出一絲希冀。

    “師傅同意了，並且決定給你一個大學期間的協查職位，可以讓你介入我局大部分案情。”見他如此，劉軒不急不緩地說出了這句話。

    “真的？”

    眼睛瞪的大大的，陳子言沒想到竟換來這麼一個結果，內心激動不已。

    “是真的，行了，既然師傅都同意了，那麼我也不會攔著你，但你也別嫌我嘮叨，有句話我必須說，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你必須儘快成長，儘量避免一切可能針對你的的危機，否則一個優秀的警察，很有可能成為罪惡的目標，先前局裏死了一位同事，查案能力很強，但就在一場莫名的車禍中死了，局裏至今都沒查出來什麼。”

    神情突然變得黯然，劉軒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會的。”

    點了點頭，陳子言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劉軒。

    “行，既然如此，那麼言歸正傳，說案子。”提到案子，劉軒整個人整個人瞬間變得神采奕奕，彷彿連精氣神都上升了幾分。

    “第一次的問話已經結束，先前我們所懷疑的很多疑點都已揭開，首先，負責威亞的劉玉婷說在給張小曼安裝好威亞後，距離上場還有一個節目的時間，而在這段時間內，曾經有人將她喊出去過，但是至於那個人是誰，沒人知道，據傳話者說他裹得很嚴實，看不清面貌，但能夠叫出劉玉婷的名字，看起來很熟悉的樣子，不過劉玉婷說，她出去後並沒有見到那個人，與此同時，會場停電，她擔心張小曼，所以曾到過道具室，但因為當時空調殘留冷氣尚且保持屋內涼爽的溫度，所以張小曼並沒有因此解除威亞，而她，在這個時間聽到窗外有人喊她的名字，所以就又出去了，但即便如此，仍舊沒有見到那人。”

    “其次，在停電的三十分鐘內，因為各種設施的關閉，室內又處於封閉狀態，很快溫度便開始回升了，所以大部分同學爲了乘涼，全都透過後門離開過後臺，而這段時間持續了將近二十多分鐘，因為維修師傅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維修師傅在修理的過程中，發現電閘被人為拉下了，閘線也被用鉗子剪斷了，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發現，而在這段過程中，後臺的後門一直處於敞開狀態，而後就發生了你們所見的那一幕，但這個時候，劉玉婷纔剛回到道具室，所以說威亞是在被人做過手腳了，設定了定時自動功能，甚至就連室內的空調，也被調到了定時狀態。”

    “後來，舞臺上的事情你也知道，張小曼直到放下後也還並未死亡，但卻已喪失了意識，處於昏迷狀態，這說明兇手對於自己的手法極有把握，能夠保證死者死在舞臺上。”

    “後來，確認張小曼已死，你的那個胖子同學成磊當機立斷遣散了在場的學生，可以說保留了現場，而後臺的學生們也同一時間撤出，後臺的門，正是在全部撤離後被一個叫做閆鶴的同學關閉的，據說他這個人生活有非常嚴重的強迫症，而隨手關門鎖門也是他的典型事件之一，按照他本人的話來說，就是不關門不舒服，而且這樣能夠防止後臺丟失東西。”

    “至於廁所，據在這期間去過的同學說，起先廁所的窗戶的確是關閉的，但後來不知道被誰開啟了，來電後他再次去過廁所，因為另外兩個坑位有人，所以他纔來到了那個靠窗的坑位，窗戶也在這個時候被重新關閉了，他說在關窗的時間在窗臺見到了一個進來的腳印，但也並未在意。”

    “在他走後，另外兩個入廁的據說有一個便秘的，所以蹲了很長時間，直到成磊用話筒說話後才急忙跑了出來，但在這段時間內，他也並未聽到有人進入廁所的聲音。”

    “而你後來所見，更衣室櫃子內粘有血跡的刀子已經拿去檢驗了，尚且沒有結果，只是那個櫃子先前並沒有人使用過，所以沒有人知道刀子是什麼時間放進去的，我認為有很大的可能是在兇手殺完人後先將兇器放入了其中，但這樣做的目的我卻想不明白，因為他完全可以在行兇之後帶走匕首！這點值得考校，後來在片區民警到來的時候你們已經回來了，所以兇手再次進入後臺的時間只有在你們出來後到莎莎回去拿包的這一小段時間，他的腳印我們也提取了樣本，根據張楚歌的分析，這個人應該有著短跑經驗，其瞬間爆發加速度遠非常人能比，至於你先前懷疑的兇手在廁所內丟棄了所使用的膠瓶，這個無法搜尋，因為這所學校的廁所直接通著市區的下水道，就算真的有，搜尋難度過大，並且實際作用不多。”

    在將自己所得的全部線索說完後，劉軒結束了話語。

    “劉隊，先前我說過，兇手很有可能就是爲了製造這樣一個兇殺效果展現給所有同學，所以有沒有可能兇手在殺完人之後，還留在現場，與當時前廳的所有同學一起觀看了這一過程？我記得當時鼓掌聲極為熱烈，那麼究竟誰是第一個鼓掌的？”

    見劉軒的目光看向自己，陳子言再次給出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