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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那些夢想

    陳子言與賈莎莎二人因為協助破案,警局次日便送來了一封表彰書,故此在針對此事件的全體大會上,二人也受到了校方及軍方的表彰,併爲二人頒發了證書。

    一時間,原本針對陳子言的私下言論也少了些。

    而陳子言,似乎也因喬宇臨走前的那一番話有了感觸,所以在與林西貝的再次見面中,坦然了自己的想法以及歉意。

    林西貝聽過他的想法後面色有些不好,但還是接受了他的道歉,不久二人便恢復了先前相處情形,讓原本就少了許多的言論頓時消散一空。

    至於陳子言的室友們,對於他的性子也開始習慣,在成磊這個和事老的帶領下,氣氛變得越來越融洽。

    反倒是吳玥,不知為何對陳子言有些躲閃,再也不復先前熱情。

    賈莎莎原本想要加深一下同學情誼,但見到陳子言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女孩心性的她索性懶得理他了。

    這就讓陳子言除了少部分時間與舍友待在一起,其餘時間總是孤零零的一人。

    但或許正是這種姿態,反而讓很多女生開始關注起他來,情書時不時透過成磊等人的手中傳來,陳子言則看都不看一眼就扔進了垃圾桶內。

    成磊對此哀嚎,感嘆這還有沒有天理了,而其餘幾人,則無一不對陳子言豎起了大拇指來,畢竟作為一個男性,能夠收到女孩的情書總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裏,軍訓管理條令變得更加嚴格,訓練幾乎從早到晚,累的學生們回到宿舍便能倒頭大睡,苦不堪言。

    好在這次軍訓只維持了一個月時間,所以在軍訓結束的當晚,全體宿舍都炸開了鍋,而新的教官們難得放下平時的嚴肅,與學生們抽菸打牌,聊天談著往事。

    次日,在最後一次早操後,全體學生齊齊為那些教官敬了一個軍禮,而後在教官的注視中,一個個上了車。

    在車上,有些女生難捨分別,默默留下了淚水,而男生,一個個都顯得成熟了幾分。

    當夜,連峰履行了約定,在一家不錯的餐館內定下了位子。

    “子言,敬你一杯!”連峰此時已喝的滿臉通紅,但還是大聲叫道。

    陳子言端起了酒杯,在碰撞後與其一飲而盡,面色微紅。

    “哈哈,夠痛快,沒看出來啊,陳子言你**這麼能喝。”成磊為二人倒滿酒,滿面紅光。

    撈起火鍋中的一份鴨血,成磊囫圇地吞了下去,而後拿著手中的酒杯,一口喝下了半杯:“兄弟們,你們知道麼,其實在見到楊麗前,我上大學最想的就是安安穩穩地混個日子,但他孃的我第一次見到楊麗,我就把持不住了,你們總是笑話我說我就是看上她那胸了,那都特麼的扯蛋,那是胸的事情麼?”

    再次撈出來一片羊肉片塞入嘴中,成磊將剩餘半杯酒仰頭一空。

    “是,不是胸的事情,是臉的事情。”韓格在一旁笑的自在,打趣道。

    “瞎說,明明是那身段,不得不說,死胖子這眼光真不錯,今天我見楊麗穿了一身緊身衣,哎呦我去,那就是**裸的誘惑。”吃著碗中才撈出來的魚丸,陳浩對著韓格擠眉弄眼。

    “你個死道士,六根不淨,還天天學那道士模樣作甚,我的女人那是你能隨便看的麼?不行,你丫是欠灌酒了,來來,今天誰先喝趴下誰是孫子。”

    直接拿起了一整瓶啤酒,成磊面帶挑釁。

    “哎呀誰怕誰啊,來,直接吹!”拿著整瓶啤酒,陳浩仰頭,喉結翻動,瓶中酒水咕咚咚進了他的腹中。

    周孝鵬酒量不好,此時早已暈暈乎乎,一個勁地往嘴裏填著東西,眼神有些迷離,似乎是被成磊的一番話勾起了回憶,待二人一瓶酒下肚後,也緩緩開了口“我生活的地方是個小村子,挺窮的,所以多數家裏孩子很早就輟學幫家裏幹些農活,甚至有的根本連學都沒上過,我爹走的早,按理說我也應該幫著我娘,但她卻死活不同意,說一定要好好讀書纔有出息,我拗不過她,只好拼命學習,後來高考成績下來後,我娘說喜歡看那些穿制服的警察,說帥氣,所以我就報名了警校,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地步,但我就是想穿上那身衣服,回家後讓我娘看看,她兒子行!”

    說著說著,這五大三粗的漢子眼淚不自覺就落了下來,最後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跟我幹一個,我心裏難受。”

    酒杯碰撞,氣氛一時有些低沉,韓格攬著他的肩膀,開了口:“大牛,人的命,除了天註定的,剩下的都靠拼,我相信你能行的,還有就是我家裏情況還成,若你哪天真的需要我了,吱個聲,其實說起來慚愧,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警察,但家裏那老一輩人總說商不如官,所以一定要我走仕途,可你們想,這個世道,當大官哪有那麼容易,所以我其實沒啥辦法,只能按照他們給我規劃的路線走,但不是我吹,如果國家那天真的需要我了,那咱們也是一條錚錚鐵骨的漢子。”

    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韓格拿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韓老四,其實兄弟我跟你想法差不多,我就喜歡這些奇門異術,但你也知道,封建迷信不靠譜,就算真有這些能人,不是隱居就是國家養著的,我上哪裏拜師去,所以啊,既然沒法除惡鬼,那麼我就想著除惡人也是一樣的。”

    “嘿,道士你這想法到是奇葩。”

    連峰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花生豆:“我來警校之前,想著就是如果能夠當個警察,吃公家飯,那生活就穩定了,但說實話,我這人膽子小,光憑你們描述那死人模樣,我就害怕的不行了,現在我後悔了,可後悔有啥用,所以我想如果可能的話,以後當個文員,能在局子裡當個文案就行了。”

    成磊聽完這話拍了拍他的肩膀:“娘娘,人各有志,只是理想在現實面前實在脆弱不堪,有幾個人不是走一步看一步的,理想這個東西總歸是被現實打敗的,子言,你說是吧?”

    端起酒杯,成磊有些感慨。

    “理想終究是理想,要想實現的確太難,我的情況先前也和你們說過了,父母妹妹都死於一場火災中,我想當警察的唯一目的,便是調查當年那件事情,我想要找到兇手,親手把他送進監獄裏,所以這麼多年了,我不斷學這些東西,為的就是有一天夢想成真,否則我不知道自己到時候能夠做些什麼,我不想被現實打敗!”

    與成磊碰了一杯,陳子言說完這話後眼睛紅了。

    當夜,一行人喝的酊酩大醉,連怎麼回到宿舍的都記不得了。

    次日,陳子言第一個醒來,頭痛欲裂他拿起桌上的一杯水,一口見了底。

    掃了一眼其他幾人,見他們仍舊熟睡,他拿起了洗漱臉盆,獨自來到了水房。

    冷水衝過臉,他這才覺得舒服了幾分,索性直接將臉浸泡在盛滿水的水盆中,想要讓自己更加清醒些。

    “喝太多了。”

    想著昨夜臨走時餐館那堆成山的空瓶,他不由咧了咧嘴。

    樓下傳來了林西貝的喊聲,讓陳子言加快了洗漱速度,幾分鐘後,他換上了一席新衣,來到了她的面前。

    “莎莎姐想再旅遊一圈去,讓我們宿舍的一起,還讓我來問問你們要不要去。”拉著陳子言的胳膊,林西貝笑容滿面。

    “那就去吧,這些年我也沒帶你去哪裏玩過,見見世面總是好的,我們就不去了,昨天喝了一個通宵,他們今天估計是起不來了。”揉著腦袋,陳子言還是覺得有些頭疼,想著一會還是繼續睡上一覺的好。

    “真不去?莎莎姐最近好像對你興趣十足呢,時不時就會提起你來。”

    林西貝對陳子言擠了擠眼,笑容狡黠。

    “不去。”揉了揉她的腦袋,陳子言果斷拒絕。

    “好吧,那我們臨近中午可就出發了,我得回去準備下東西,哥你到時候別後悔啊。”

    說完這話,林西貝鬆開了他的胳膊,轉身跑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想著方纔她口中的話,陳子言抓了抓腦袋,自言自語道:“提起我幹啥,我又沒招她。”

    搖了搖頭,他再次轉身朝宿舍走去,打算再睡一覺。

    這個回籠覺,直到天色漸暗,他才重新睜開了眼睛,而此時的宿舍,只剩下成磊一人。

    “他們人呢?”

    “娘娘約會去了,大牛、老四、道士吃飯去了,我這腦袋疼,懶得動彈。”

    “昨天好像就你喝得多,不疼纔怪。”

    “得了吧,我記得清楚,一共喝了一百零六瓶啤酒,你自己幹了將近三十瓶,比我多了六瓶,牛啊,我還不知道你有這個酒量!”

    湊到了他的身前,成磊攬住了他的肩膀。

    感受著肩膀上的沉重,陳子言打落了他的胳膊,隨後纔想起什麼一般,面色帶著一絲驚訝:“你說連峰約會去了?”

    “是啊,軍訓期間就跟一個妹子眉來眼去的,這不,估計已經好上了。”

    “真有他的。”搖了搖頭,陳子言下了床,伸了一個懶腰後就要向門外走去。

    恰在此時,門被開啟,周孝鵬手中提著兩份炒飯。

    “幹啥去?不吃飯了?”站在面前,周孝鵬將其中一份遞到了陳子言手中。

    於是陳子言只得退了回來:“本來想出去溜達一圈的,透口氣。”

    “嘿,透啥氣,這個時候學校外面都是成對的,你一個人出去湊什麼熱鬧。”接過了周孝鵬手中的炒飯,成磊將那專門為他準備的一小袋辣子撒入餐中,調笑道。

    “俗。”

    陳子言吃著晚飯,只回了這一個字。

    周孝鵬聽後,裂開嘴笑了起來,而後回到了自己的床鋪上,背靠牆看起了書來,安安靜靜。

    不多時,二人都吃完了飯,陳子言再次起身,提起餐盒準備出去。

    見此,成磊嘿嘿一笑將那餐盒遞給了他:“順道。”

    “你這身材真該鍛鍊一下了,否則你想追上楊麗,難。”沒有拒絕,陳子言一側嘴角上挑,如此說道。

    但胖子成磊聽後卻是嘿嘿一笑,不為所動。

    陳子言出了樓,將垃圾扔入了垃圾桶後,徑直朝操場走去。

    但走著走著,他的眉頭便皺起了起來,對於軍訓期間發生的事情,他一直沒有釋懷。

    好人不自省,終究會變成壞人,可曾經的英雄變成罪人,真的是因為不自省麼?

    緩緩跑在橡膠跑道上,他只覺心頭有些沉重,喬宇作為一個並未犯錯的人,卻也因此受到了牽連,那麼他究竟錯在了哪裏?

    其實他沒有錯的吧,殺人者有罪,自有法律制裁,但下達命令的人,又真的沒有錯誤麼?

    如此命令,豈不是寒了那些曾為英雄人的心麼?

    殺人者犯錯,自有法律制裁,可那些當權者犯了錯,又有誰能懲罰?

    越跑越快,喬宇臨行前的話卻清晰響在他的耳旁,或許,問心無愧,挺直脊樑就夠了?

    想太多,真的累!

    步伐漸漸停了下來,陳子言仰面躺在草坪上,凝望著天空,停止了思索。

    有些事情,只有做過,才知道自己能過做到何種地步。

    重新站起身,他開始往回走,這一刻,月光皎潔,將他的身影照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這一夜,他沒有失眠,睡得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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