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信問完，起身來到走廊點燃一支菸，心裏有些疙瘩解不開，王琴唱戲的聲音那麼好聽，為什麼法醫說死者沒有聲帶？聲帶去哪了？

    “信哥！”

    “嗯？”趙信回過頭，見李麗麗眨巴著大眼睛正望著自己問，“徐海查到了嗎？”

    “查到了，不過已經是涼了。”

    “什麼意思？”

    “你來。”李麗麗領著趙信來到辦公桌前，電腦里正播放著一段監控影片，畫面裡是一個空蕩蕩的隧道，一個男人搖搖晃晃的走在邊上，突然間，手指著空氣像是在咒罵，雙手胡亂揮舞著，隨後栽倒在地不在動彈。

    畫面到此結束，趙信有點懵，問：“這是什麼東西？”

    李麗麗攤開雙手道：“他就是徐海，我們檢視案發現場附近的監控時，在距離東區最近的一個監控攝像頭髮現了他，一路追蹤到這個隧道。畫面顯示的時間是今天凌晨二點四十五分，早上六點多鐘我們接到負責這片區域的環衛工人報警，趕到現場的時候，呃，說白了，法醫說他是被嚇死的，屍體在你們回來前就運到了。”

    “嚇死？被什麼嚇死？”

    “我也不知道，看了一上午的影片，所有關於徐海的監控都看了好幾遍，沒有發現異常，徐海死亡的地點就是這裏。我們發現他屍體的時候，他懷裏揣著一沓帶血跡的冥幣，其中一張殘缺的冥幣與死者手中的冥幣殘角完全對上。”

    “帶血的冥幣？”趙信低頭思索著。

    “對了我們還找到這個。”李麗麗將裝進證物袋帶的鑰匙交給趙信，道：“我們拿去試過了，這把鑰匙可以開啟徐老太家的門。”

    趙信聽到這，抬頭笑道：“美妞兒，辛苦你了。”說完轉身走遠。李麗麗驚訝的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總覺得他今天有點不太一樣。

    趙信來到解剖室，法醫將資料遞給他，雙手撐在解剖臺上，半開玩笑的道:“今天上午送來的，還挺新鮮，要不要看看？”

    “咳咳。”趙信乾咳兩聲道，“面前這個是徐海的嗎？”

    “當然。”法醫帶好手套，拉開屍袋，見徐海屍體嘴巴張大，那雙突兀的眼睛瞪得渾圓，好像隨時會掉下來似得，體型偏瘦，手呈爪形縮在胸前。

    法醫淡淡的道:“死者是被嚇死的，我查過死者生前的病歷，沒有心臟病史，也沒有毒史。”

    趙信認真的翻看著法醫記錄的資料，聽完後道：“我去調查的時候發現被害人徐老太她很會唱戲，小賣部的老闆、常平以及夜睚曉都可以證明這一點。也就是說，徐老太是會說話的，現在的問題在於，她的聲帶去哪裏了？她並沒有受過外傷以及做過類似手術，我記得你說她的似乎天生就是沒有聲帶，那麼，沒有聲帶的人怎麼做到唱戲？”

    法醫聽後想了想道：“消失了？”

    “不清楚。”趙信搖搖頭，實在是想不通，他放下手中的資料夾離開了解刨室。

    現在兇手已死，從犯也已經伏法，趙信斜靠在走廊的牆面，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心裏隱隱感覺到這些案件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徐海為什麼冒著生命危險去搶劫死者的冥幣？難道是當天晚上房間太黑看錯了？趙信想到這，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從那次張百萬離奇死亡案之後，自己遇到的這幾起案件都很挺蹊蹺，總有幾個點解釋不清楚。

    這時，他突然想到了林川說的一句話：他們的死都是地獄的刑罰。陽光下也會有陰影的存在，人類真的會被淨化？趙信腦子裏一片混亂，耳邊出現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傻子！他暗自罵自己一聲，不再去想這些事情。

    “信哥，技術組提供的報告。”周澤將一本檔案遞給趙信。

    趙信翻看著裡面的分析報告，現場提取的腳印屬於三個人，一個是死者，另外的則是這兩個人體型相似，穿著同款，碼數相同的鞋。並且在案發現場的桌子上，發現一枚較為清晰的指紋，經過鑑定，這枚指紋與剪刀上的半枚指紋一致，屬於常平。看到這裏，趙信想到了一些事，再次審訊常平。

    審訊室內，面對趙信犀利的眼神，常平顯得有些緊張，“啪！”趙信突然拍桌子站起來，晃了晃手中的資料道：“常平，你別裝了，人是你殺的。”

    常平立刻狡辯道：“沒有，人是徐海殺的。”

    “呵，徐海確實是個閒散人員，曾因偷竊被當地民警辦過幾次。我們把事情好好理清楚，徐海並不是事先踩好了點，而是他知道死者汪琴住在那裏。案發前徐海就曾找過汪琴要錢，但是汪琴沒有給他，隨後他便找了你打算去偷。也就是案發當日，徐海用自配的鑰匙開了門，在翻找的過程驚動了死者，徐海在和死者發生推搡，這時負責望風的你進來了。於是你拿起桌上的剪刀猛然扎向死者的頸部，見你行兇，徐海因為害怕拿著錢就跑了。”趙信說著，提起證物袋中的剪刀和鑰匙在常平面前晃了晃，繼續道，“你那天去徐海家說找粉，但是徐海根本不吸，你去徐海家的目的就是爲了找他拿錢，甚至殺人滅口。”

    “別說了！別說了！”常平尖叫起來，嚎啕大哭道，“是！人是我殺的！我當時不知道她是我師傅！我真的不知道！我錯了......”

    “如果你真的知道錯，從一開始就應該對你的罪行供認不諱，你以為做了從犯法律會對你輕判，但你記住，天網恢恢。”此時的常平面如死灰，軟癱在椅子上，趙信感覺有些疲憊，出門緩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