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聶兒醒來
長亭之外,微風吹散落散滿地的春色,櫻花飛舞,芳香醉人,一條溪流載滿蓮荷,此時正開的濃烈,粉白相印,綠色由遠及近漸漸散開,聶兒一席白裙破蓮而出,足尖輕點,荷葉之上流晶飛落,漩起朵朵漣漪。
自從十年之前,自己離開雲霄山莊便躲於此處的蓮心之中,靜心沉睡,如今十年既過,離兒想來也已一十六歲,自己也是時候履行當年之責,助其完成此生使命,重返天宮了。
“卿離,此次下山可有什麼進展?”
聶兒耳尖微動,身影一閃,便飛身藏於櫻花掩蓋的枝杈之上,腳尖剛落,便見一身穿赤紅絲綢,繡有火紅荼蘼花紋的男子走了近來,麵冠如玉,眼尾上挑,額頭至腮部線條流暢漂亮,雙瞳仿若深潭古井一般,望之仿若萬年,加之眼稍一點黑痣,愈發狂傲妖孽。
這是何人?
我沉睡十年,這雲霄山莊莫不是開始博攬眾客,廣納賢才?
“進展?怎還會有進展?那人棄我十年,當時離開不動聲色,無隻言片語,任我多重歡喜還在苦苦計劃與其一同去瓊州玩耍,可是等來的卻是人走茶涼,走時乾淨利落,不留一絲痕跡,怎會讓我輕易找到,想必她是早已忘了有我,在這蒼茫大地的一角安然享樂了吧!”男子鳳眼輕挑,薄唇含起一抹殘笑,走至櫻花樹下,聲音字字珠璣,低沉沙啞,落寞無謂之中散發陣陣淒涼。
“卿離,聶兒姑姑離開必有苦衷,父親也說過她已親口承諾,待事情辦完之後便會回來,想必定不會心口胡說,你且安心等待便是。”說者一襲白衣,眉眼精緻如畫,頗有清朗玉樹之風。
“等待,我已等待十年之久,更是翻遍紫國,祈國,天燼國及周邊小國,她在哪?毫無蹤影……你說她是辦事,可是什麼事情需要她辦上個十年卻不曾回來看我一次。而我,在這裏等到櫻花季季交替,花開滿塘,也沒有尋及她的絲毫蹤跡。也罷,即使她真的回來,我也定是不會原諒與她。”說話間不禁抬手砸向樹幹,引得櫻花飄散,散落肩頭。
“唉!”
看著卿離憤然離開的樣子,李尋塵微微嘆了口氣。
卿離對聶兒姑姑思念之深自己可謂是輕眼目睹,如今仍記那年卿離打扮周到去敲聶兒姑姑的房門,卻見其絲塵未染,早已人去樓空,卿離卻是握著那隻白蓮髮簪呆坐數日,不吃不喝,後來再見,卻已沒有了那個時常捉弄自己的活潑天真的孩童。
往後數年,自己隨著卿離遊遍江山,雖是標榜要擴建勢力,奪回紫國江山,可是又何嘗不是在苦苦尋找那人。
聶歡姑姑啊,你究竟在哪裏?
你可知,如今卿離成魔成狂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雲霄山莊,依是舊時光景。
緣園內
李淵身穿藏青色長袍狠狠地看向坐在石凳邊上飲酒自醉的男子,每次下山回來就是這幅樣子,醉生夢死。
“離兒,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醉生夢死,閒散度日,你不要忘了身上肩負的使命,以及你自己的身份。”李淵緊緊地皺了皺眉頭,咬牙切齒地開口道,“聶兒姑娘定然不會想看到你如今的樣子的。”
卿離端酒的手微微頓了頓,灑出片刻少許,濺出點點汙漬,鳳眼閃過一絲迷茫,似是想到了什麼,冷笑一聲,仰頭一飲而盡,“師傅不必多說,家仇離兒定是不會忘的,只是還是不要提起那人,我好與不好她怕是早已無心關心,怕我這個人也早已被拋之腦後,泯於灰塵了吧。”說罷抬眸一笑,眼中自嘲之色愈顯。
“你……唉!”李淵臉色驀地變得鐵青,伸手指了指卿離,鬍子也隨之微微顫了顫,終是拂袖而去,“等你酒醒再來跟為師彙報下山的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