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雨打芭蕉,河畔行莫停17王立歸家
次日天還黑著,後頭雞都沒有叫起,一家跟客人就都醒了,春霞跟她媽忙著做早飯跟路上吃的東西,那邊她爸還是有點不在狀況,本來兩邊應該大人差不多說開了的,她舅媽不得不摸到灶後來來跟春霞媽說“表妹啊,我們一會就走了,趕搭人家的順風車呢,春霞也在這裏,我就不避諱直說了啊,人家小夥子蠻誠心得,你們這邊沒別的意思的話,估計他回去就會找媒婆過來說啦。”春霞娘擦了擦手說“行吧,我們家也滿意的,就媒婆上門的時候兩邊八字合一下,都好的話我找一天過去,表嫂你帶我也去那家看看啊。”一聽這,表舅媽就笑開了,她拉過一邊臉紅不說話的春霞說“好啊好啊,春霞啊,以後你就離外婆跟舅媽家近了,放心啊,到時候不管什麼事情我們都會護著你的啊,所以啊安安心心等著做新娘子吧。”春霞也握了一下舅媽的手“謝謝舅媽。”“客氣什麼啊,親裡親戚的,多見外。”
沒多久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表舅他們就出發了,天還黑著,用一隻手電筒往前照著,能看到的也不多,天邊還有幾顆星星,春霞一家把人送到村口就被勸回去了,所以站著那邊等看不到亮光也就一家摸著回去了。
那邊拐過一個彎,王立忍不住往後頭看看,表舅媽見了打趣到“還看什麼呢,趕緊家裏去找媒婆提親,再找人看日子啊。”王立一喜,畢竟前頭大夥都沒有明說,雖然自己感覺有點譜,終歸是心裏七上八下的,這會兒終於另外一隻靴子也落地了,心裏別說多舒暢了,這會昨晚喝多了還沒過去的那點酒勁也不是事兒了,巴不得馬上到家辦事去,腳步明顯快了很多“舅舅舅媽,真的是太感謝你們了,到時候來喝做媒酒啊。”表舅表舅媽聽著都笑了“你這小子,昨天還是叔啊嬸啊得,這會改口到快,別走這麼快啊,路要一步步走啊。”原來王立他爹那一輩跟春霞她表舅他們認識,不是親戚關係,也就是一起幹過幾次活的朋友關係,所以王立叫他們叔叔嬸嬸,這會跟春霞的事幾乎都成了,他明顯就活絡起來了。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往前走,好心情似乎驅趕了天黑跟寒冷,天離大亮不遠的時候終於走到了約好的地方,時間差不多,拖拉機後頭這會沒幾個人,他們跟司機打了招呼之後趕緊選了個一會不會那麼顛簸的地坐下,又等了一會,這邊的人到齊了就開車了,一路上又在幾個點上了一些人,等太陽正午的時候已經滿滿當當一車了,不過所幸拖拉機轟轟轟已經走了一大半的路了,後面一段路已經沒什麼人上車了,偶爾下去幾個,大多數人都是到最後的那個鎮上下車。
那時候的路不太好,老實說拖拉機跟老黃牛沒太大區別,說不定還沒老黃牛快呢,一個鐘頭也就十幾二十裡能跑,還得隔兩三個鐘頭休息休息,不然一路下去屁股都能震裂了。中午司機還找了個村休息休息喫口熱的,其他大多數人都自己帶了隨便吃點東西,很快又上路了。人多了就熱鬧,“你哪個村的啊?”“那個團怎樣啊?”“我們有人嫁在你們那塊啊。”說著說著都說到了一起,也有些一上車就找地方用大衣裹著腦袋睡覺去了。一車人侃的侃,睡的睡,還好沒個暈車的,不然還有得罪受。
下午四點的光景終於纔到了他們自己那塊的鎮上,下車付了車錢謝過司機之後,幾個人也沒多說,王立自是千謝萬謝的,表舅兩夫妻也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分頭急急忙忙回趕,他們住兩個村,離鎮上都有十幾里路,兩個村之間也就二十里不到,走走可比到春霞家近多了。十幾裡的路表舅兩人得走上兩個鐘頭,王立年輕腳程快,估摸著一個半鐘頭差不多了。冬天裏天黑得快,都得抓緊了。
這邊等王立終於到家了,天都暗下來了,家裏媽已經燒好飯就等他回來,本來這一趟應該他媽跟他過去才正式些,不過只從他爸走了之後,她媽沒了主心骨,身體也變差了,這一百里能要了她半條命,所以王立那個時候開始就擔著家裏的事情了,這次自己的婚姻大事也沒法子自己直接出麵去了,所幸周邊的人也都知道他們家的情況,還是熱心的人多。
娘倆一見面,當媽的還是心疼兒子,特別是將心比心一想,也就沒有多問,先吃了飯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