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章 惴惴不安
我的鼻子嘴巴里全是泥沙!我的腦袋要炸了!我要死了!一股涼風吹到了我的臉上,那塊白布也吹掉了,我貪婪地大口呼吸,生怕下一秒再也沒有機會。
我還是平安無事地躺在床上。
“嘿嘿嘿。”我一驚,猛地從床上躍起,開了燈,警惕地看向四周。
“誰?”我問了一聲。
“嘿嘿嘿。”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這次,我聽清了,並不是在房間裡,而是在窗外,似乎離我還有些距離。
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我迷迷糊糊地走了過去。
那塊白布在窗戶外面飄著,我剛要關窗戶朝窗戶外面一看,不禁心裏一驚。
我不是住在一樓嗎,怎麼,這,這是……這是四樓!
“嘿嘿嘿”。那聲音,就在樓下。
我探出腦袋,朝樓下看了看。樓下有一棵樹,樹下,隱約能看到站著一個人,只是,那樹太大,人太小,樹把人遮住了。要想看清人,除非把身子儘量多的往窗外探出去。
於是兩手攀住窗戶邊緣,將整個上半身都探了出去。樹下那人一點一點地顯露了出來。
可就在我要看清那人全部面貌的時候,“嘿嘿嘿”的笑聲突然出現在我的耳朵邊上!
我猛地一抬頭,只見那塊白布朝我撲了過來,它緊緊地繞在了我的脖子上,往樓下一拉,我整個身子便掉了下來。
高速下落讓我的肌肉不住抽動,整張臉都變了形。我的臉擦著樹葉直直地衝了下去,這時我看清那個人了!他的頭上蓋著一塊拖到地上的白布!
“砰——”我的腦袋裏一陣劇痛,四肢軟綿綿的,一丁點力氣都沒有。
我睜開眼睛,心砰砰砰地跳著。我慌慌張張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眼睛、鼻子、嘴巴都在,沒有長出什麼奇怪的東西。
我惴惴不安地打量著四周,窗戶緊緊地閉著,那塊白布掉到了地上。
難道,這又是一場夢?我有些害怕起來,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不敢亂動一下,生怕這一動便會出岔子。
“噹噹噹”,有人敲門。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許久才問了一句:“誰?”
門外答道:“宋先生,是我。”
我聽得出來,那是院長的聲音。但是我心有餘悸,依然不敢開門。
“宋先生?”院長又問了一句。
我從床上溜下來,跑到門口,耳朵貼在門上聽著外面的動靜。兒子們起來了,正在樓梯道里小聲說著話。
我開了門,順勢躲到了門後。
院長進來了,看到房間裡空蕩蕩的,她的臉上很是疑惑。
待發覺的確沒有什麼異常的時候,我從門後溜了出來,喊了一聲“院長”。院長整個人愣了一下,轉過頭來看到我時,臉上神色一鬆,長長地舒了口氣。
我嚇了一跳,急忙竄到鏡子前照了照。鏡子裡,我黝黑的臉竟然像敷了一層厚厚的粉一般,白得發亮,白得讓人心裏一陣發毛。
一個白影忽地從我的身後掠了過去,隨即,院長尖叫了一聲。
我猛地轉過頭,院長的臉嚇得煞白,躲在了我的身後,指著門口,聲音顫抖著說道:“有……有東西。”
我急忙看向地上,那塊白布已經不知所蹤。
“嘩啦”一聲,窗玻璃碎了,玻璃碎片上滲出血來,慢慢地,出現了幾個血字:“別管閒事。”字型歪歪扭扭,宛如幾隻形態醜陋的蟲子。
我瞬間想起了那幾個噩夢,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襲遍了我的全身。
院長怔怔地望著我,說道:“難道,他真的來了?”
我點點頭,從桌子上抽起幾張紙巾,走到窗戶前,把那幾個字擦了個乾淨。
我吐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用害怕,他奈何不了我。”其實語氣雖是這般,但我的心裏還是難免有些惴惴不安。
畢竟,他在暗處,我在明處,想一舉揪出他,又談何容易。
“嘿嘿嘿”,窗外,又傳來了那個聲音。
我剛要推開另外一扇窗戶,“嘩啦啦”,那扇窗戶上的玻璃都碎了,像被風揚起的沙子,朝我的臉上撲了過來,我急忙後退了數步,那些鋼刀一般的玻璃碴直直地插進了地板裡。
我不由得暗自慶幸,要是稍晚一步,不要說我的絕世美顏,就連我這小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幾個孩子已經跑到了院子裡,開始了屬於他們的遊戲,他們笑得那樣燦爛,如同初升的朝陽。
但是,我可以肯定,“嘿嘿嘿”的聲音絕不是他們發出來的。
院長說:“宋先生,事情要拜託你了,我希望孩子們都能夠平平安安的。”
我笑著看了院長一眼,問道:“恐怕,您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院長輕嘆一聲:“其實,不單單是小孩子們,很早之前,我也看到了那個東西。可是我是孤兒院的院長,我要是說出來,那這裏豈不是早就亂成一鍋粥了嗎?”
院長的眼睛裏掠過一絲恐懼,臉變了色:“那張臉……太可怕了,我,我不敢想。”
我的腦袋裏“轟”的一聲巨響。強烈的疼痛感像蛛網一樣爬滿了我的整張臉。
又到了午休時間,和昨天一樣,小孩子們在走廊裏打鬧,院長還是得催著他們**睡覺。
經過一個房間的時候,院長特意推門進去看了一眼。
小冬坐在床上,手裏捏著那張照片,可他並不看照片,而是望向窗外,臉上依舊是一片漠然。
小冬像個木偶一樣,緩慢地轉過腦袋,緩慢地搖了搖。
我湊到他旁邊,剛準備看一眼照片上的男孩,他卻像是看到敵人一樣,立刻把照片給收了回去,眼睛裏露出了一陣陰冷的光芒。
見這個樣子,我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院長會意,我們倆便走了出去。
門外,我問院長:“小冬天天都這樣坐在床上,不睡覺嗎?”
如此說來,那在孤兒院裏遊蕩的幽靈便是小男孩了,只是,他為什麼要在半夜把小孩子拉出去,又為什麼接二連三地嚇我?
我想不明白了,腦子裏盤積著一團亂麻。
朝門縫裏看了一眼,小冬不再看向窗外,而是死死地盯著我。他捏著照片的手緩緩地舉了起來,上面的那個男孩,正歪著一顆腦袋衝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