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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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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九章 一乾二淨

    我盯著李一的床位發著呆,上面的床褥早已經被他的家人收拾乾淨。我還記得那天他父母過來的時候,哭聲震天,兩行濁淚在歲月刻下的皺紋裡漫流。

    現在,空空的床鋪上,躺著幾塊白色的牀板。

    我盯著牀板看了很久,可慢慢地,卻看到了異樣。

    牀板上飄忽著一個模糊的影子。那個影子起初只是小小的一團,逐漸被拉長、放大。

    我看清了,在李一床上躺著的,是一個穿著一襲白色長袍的人,白色長袍上的帽子扣在了他的腦袋上。

    他背對著我,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大著膽子下了床,走到他的窗前。那個人像是沒有覺察到我的靠近一樣,依然一動不動。

    我伸出手,戳了戳他。這一戳,讓我的脊樑骨裡都鑽滿了涼氣。

    那個人竟然是紙糊的!

    我把他翻了過來,他沒有臉,帽子裡空空蕩蕩。

    這時,我聽到上鋪有動靜,便抬頭一看,鄧峰的床上,也有一個紙人。

    那,段子的床上會不會也有一個?

    我急忙轉頭,果然不出所料,上面的確有一個!

    正當我疑惑不解的時候,三個紙人不約而同地哭了起來,哭聲有些撕心裂肺。

    哭著哭著,那三個紙人都從床上跳了下來,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又爬在了一起。

    我蹲下身子,問道:“你們為什麼事情而哭?”

    三個紙人沒有反應,依舊只是哭。

    他們哭了這麼久,我驚訝地發現,原來他們也是會流眼淚的。只不過,那眼淚並不是水,而是白色的腦漿。

    我的手在觸及到那種尚有些溫熱的液體時猛地縮了回來,腸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吱——吱——吱”,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召喚紙人,他們向門口爬了過去。

    門自己開了,地上,拖著一個長長的黑色的影子。

    影子向前移動了,三個紙人緊緊跟在了影子後面。

    見狀,我立刻衝了出去,走廊裏,那個黑色的影子拖在地上,可是並沒有看到人!

    外面又起了大霧,黑色的影子連同那個紙人一通進入了霧裏,一下子就不見了。

    我沒有再追過去。因為我知道,在這霧中,無論找什麼都是徒勞。

    天亮了,我急忙跑到了金髮辦公室。這幾天,爲了儘快解決眼下這樁讓他焦頭爛額的事情,他吃住都在學校。

    我和金髮說了自己親眼看到的狀況。

    他先是吃了一驚,不過他告訴我,今早並沒有死人。我的心裏為此長舒了一口氣。

    可是,緊接著,他又告訴了我一件讓我詫異不已的事情——昨夜到今天清晨,壓根就沒有起霧。

    難不成,我又做了一場夢?我的腦袋一下子迷糊了。

    “金髮,我來了。”門口傳來了宋道子的聲音。

    一聽到宋道子的聲音,我激動得跳了起來,差一點就撞到了屋頂。

    金髮還沒動呢,我就拉開門,笑嘻嘻地朝站在門口的宋道子打了招呼:“宋哥,早啊,你可算來了,你可知道我們有多麼想你嗎?”

    宋道子擺擺手,示意我先進去。他望了一眼坐在位子上紋絲不動的金髮,說道:“怎麼,又陷入泥潭了?”

    金髮嘆氣道:“是啊,這可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本以為這件事情三兩天就能解決,可現在……”說著,他的手捂住腦袋,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

    看他這樣子,我這心裏也不好受,畢竟,這事兒,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於是,一股低氣壓瞬間蓋在了辦公室的上方。

    “那東西,你們可見過?”宋道子說著,便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就要點上。

    金髮連忙制止住他:“老華,忍一忍,在我的辦公室裏不能抽菸。”

    宋道子只得把已經叼在嘴裏的那根菸拔了出來,極不情願地放進了煙盒,隨後,他目光遊離地四下打量著。

    “你這辦公室不錯,不過和我那茶館比起來還是規模小了點。”他轉移了話題。

    金髮苦著一張臉,差點沒哭出來:“這都什麼時候了,老華,你還淨開些不痛不癢的玩笑。”

    宋道子露出了難得的比較正常的笑容:“還是要注意張弛有度。言歸正傳,你們,把那東西的外貌給我描述一下。”

    金髮先說:“他長著一張人的臉,有人的身體,卻多出來一條狐狸一般的尾巴。”

    宋道子看向我,我本來想說昨天晚上那個影子的,但想了想,沒啥價值,便搖了搖頭。

    宋道子擰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兒,問道:“我聽說,那些屍體死的時候,頭頂都開了個洞,這可是真的?”

    這一次,我搶在了金髮的前面:“宋哥,這千真萬確!而且,他們的腦袋上不但有個洞,洞裡面的腦漿都被吸得一乾二淨!”

    宋道子的面部表情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淡淡地說:“看樣子,他把這些腦子都吸收了走,是想煉什麼東西。”

    我和金髮都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剛想要再問點詳細的,宋道子揹着手轉過身:“帶我去現場看看。”

    金髮在前帶路,我和宋道子走在後麵。

    宋道子問:“大劉呢?”

    我說:“在宿舍保護舍友。最近這事兒,鬧得人心惶惶,大劉的舍友就和中了邪一樣,整天都念叨著下一個被殺的是自己,連床都不敢下。大劉啊,是又當舍友又做爹媽,辛苦著呢。”

    那幾處草叢裏已經被清掃得乾乾淨淨了,一點當時的痕跡都沒有了。說實話,我有些搞不明白,宋道子來這兒到底是想看些什麼。

    宋道子把每到一處,便把那些草都翻一遍,好像裡面還真藏著什麼有用的線索一樣。但每次的結果就是,他連根毛都沒有找到。

    更讓我感到不解,甚至還有些想笑的是,他會讓金髮具體描述屍體所處的具體位置,然後躺到那塊位置上,盡力模仿著屍體的樣子,並讓金髮按照他躺的方向做出記號。

    不多久,十個地方已經標記完了。宋道子在一張紙上把十具屍體的朝向簡單地畫了一下,它們圍成了一個圈,而且腦袋都指向同一個方向。

    宋道子緩緩地抬起眼睛,望向了一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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