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妍低垂著眉眼，難得一派溫順的模樣，“你說，五叔和長老們會不會還想趕我走。”走了我就沒有家了。

    南君揚拍了一下她的頭，笑罵到，“就你個死心眼，五叔說的話什麼時候當真過?”

    “可三叔說的話卻句句當真，萬一他還想趕我走怎麼辦。”

    “不怕，有我給你撐腰，滄南山無論何時只要還是我的家，它就都是你的家。”

    混合著深秋的點點寒意，遠處的雲霧終終於掩蓋了太陽微弱的光芒。

    兩個孤獨的人並肩坐在草地上看日落。

    “都說我們滄南山離凡界最近，也不知凡界現在是個什麼模樣?”南君揚心裏突然產生了一個奇異而大膽的想法，她拐了拐苡妍的胳膊，“喂，你有沒有興趣和我溜下去凡界看一看?”

    “我聽予微師姐說，凡界的人都很弱，他們沒有仙法也不會法術，而且相比我們的萬古長存，他們如蜉蝣一般，朝生暮死，終其一生都在忙忙碌碌。”

    苡妍打了個哈欠，似乎不感興趣，“也不知他們活著究竟是爲了什麼。”

    南君揚卻是一臉的嚮往之色，“可我聽敖遠說，凡界有茶樓酒肆，有十里長街，有我們仙界沒有的繁華之景。”

    聞言，苡妍掰著手指數，“茶，我們有。”

    “酒，我們也有。只是……這十里長街是個什麼景象?”她歪著頭想，“是像滄南山山腳那些以物易物的人家嗎？還是舉行宴會時的人來人往?”

    南君揚神色倨傲的道：“十里長街當然不是那樣的!給你看，這是敖遠去人間找他阿姐，回來時送給我的圖冊。”

    南君揚從懷裏摸出一本書，一臉鄙視她見識淺薄無知的樣子，把書往苡妍身上一丟，就揚長而去。

    “為什麼全是人?”苡妍不解。

    “凡界的人多如螻蟻，十里長街又是繁華之景，當然人很多啦!”

    “哦。”苡妍表示受教，低頭繼續看，繼而發問：“為什麼這些人都衣不蔽體?”

    南君揚忽覺大事不妙，不會拿錯書了吧！

    他三兩下從樹上竄下來，奪過苡妍手中的圖冊，看了一眼就臉色潮紅，吼道：“你看什麼，誰讓你亂看的?!”

    “不是你讓我看的嗎？”

    南君揚心虛到口不擇言，“我讓你看，你就看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

    看南君揚反應這麼大，苡妍也有些氣惱，嚷嚷著:“小氣，不給看就算了。下次我見到敖遠，讓他給我帶個十本八本!”

    “什麼，你還想看十本八本!”南君揚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臉色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怎麼只許你看，就不許我看啊！凡界的十里長街，萬家燈火，我也想領略一下!”苡妍推開南君揚，往滄南主府的方向走去。

    南君揚拿著圖冊，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半晌，他回過神來，把手裏的圖冊丟在半邊就往前走去，走了幾步又退回來，彎腰撿起圖冊揣進懷裏。